身旁的小宮人立即端上水來。
周則景将水澆道她的手腳處,和鞋襪粘連的部分,她沖了一會,那盆水邊全部澆了個幹淨。
她趕忙喊道;“再打一盆!”
早在她喊之前,便已經又另一個宮人打好了熱水在一旁候着。
周則景順勢接過另一盆水,緩緩地向淑妃的腳踝處澆去。
那水盆不傾,也不知道她們在哪裡找的,那裝水的盆似乎還是金的。周則景擡起的時候,有四五雙手扶着周則景的手傾那金盆。
等到第二盆澆完的時候,周則景緩緩地松了手。
她囑咐身旁成的宮人,“一直澆,澆到娘娘面上膚恢複紅潤了為至。”
身旁的人趕忙點了點頭。
周則景看了她們一會,那小宮人訓練有素,有了周則景先前的示範,也都有樣學樣,配合默契。
周則景轉過身去,她的身後,梓心始終在注視着她。
周則景走了過去,她還沒說話,這時,皓月推開了門。
鑒于周則景這麼一鬧,整個昭華宮都知曉,淑妃在這,或許不出半個時辰,整個後宮也都知道了。
周則景隻覺屋内一陣寒風飄來,恍惚間,一個巨大的力道将她摁住。
“阿景,到底怎麼回事?淑妃娘娘怎麼來找你,還說什麼救宣王殿下!”
宣王,是裴瑞露的封号,好像是前不久,周天子為裴瑞露所定的。
周則景的摁住了皓月的手,“具體如何,我也尚不清楚,但是梓心姑娘想必是知道的。”
梓心的身形很高挑,她站在周則景的對面,周則景隻能仰頭望她。
她神色複雜,離周則景近了些,周則景發覺,她的身子似乎也在顫抖,“姑娘,殿下他……被陛下放棄了!”
梓心的一字一頓,像是憶起了無比的痛苦的記憶。
“什麼?!”周則景與皓月異口同聲。
“究竟如何,你慢點說。”周則景蹙起眉頭。
“殿下……殿下……從約莫五天前的時候,頸間便有些活動不暢,平時白天鬧得緊,從那天開始恹恹的!娘娘對殿下向來謹慎,那天夜裡在殿下的頸間摸出來腫塊,去召了太醫開瞧,太醫隻道無甚大礙,開了幾副藥。
姑娘是知道的,娘娘是對小殿下平日裡如何的小心。娘娘提心吊膽了一天,聽見小殿下無事,方才放下了心,誰知道……用了藥根本不管用,殿下從第二天便發了熱,整整三日都不曾褪下,額頭滾燙,可憐殿下……難受地連哭都沒力氣哭。”
“沒去請太醫嗎?”
“去了!原本太醫道是小兒發熱……當務之急是降溫散熱,太醫開了幾服藥劑,可是眼見三天了,殿下的發熱卻愈來愈嚴重了!殿下夜裡根本無法安眠,娘娘也日夜煎心……昨夜的時候,娘娘突然驚醒,那時辰我們好容易将殿下哄得着了,熱也祛了些許,殿下那一整晚都不曾哭鬧,娘娘原本還覺這是殿下的病好轉了……但是娘娘一抱起來殿下的頸處生了好大的瘤子,兩個手腕般粗的瘤子!壓的殿下已經快不能呼吸,娘娘一動,乾禧宮的宮人也都醒了,我們點起燈火查看……殿下的頸部漲了兩個手臂那麼寬,面上、臂上、股上……全是紅痕、紅疹!我們當夜便喚了太醫,李禦史夜深帶着一幹人來了乾禧宮内,他們一見小殿下的面,吓得連藥箱都摔了,直直跪了一地……娘""娘問他們如何,他們道:殿下是得了怪病了!”
“什麼?”皓月一驚,“使人脖頸增生數倍,瞬身紅疹,這是什麼病?昨兒的事,為何我們今日不曾聽說。”
梓心仍不住留下淚來“是!昨夜這件事發生後,立即便有人告知了陛下,陛下一聽……小殿下渾身紅疹……脖頸腫脹,這類病症……太醫們從沒見過,誰也束手無措,陛下将小殿下單獨關在一個小閣樓内……殿下還那麼小……陛下這樣……根本就睡想讓小殿下自生自滅!”
說完,梓心便“撲通”一聲,直庭庭跪在周則景的面前,“姑娘,陛下帶走小殿下後,便派人看守了乾禧宮,封鎖了所有人,就是怕宮内有人将消息傳出,陛下這是想……讓殿下等死……娘娘是自己跑出來的……她來找您,是想求您,救救小殿下,救救小殿下!”
說着,梓心便要磕頭。
皓月在一旁聽得是一身冷汗,淑妃這舉動分明就是想将他們昭華宮往火坑裡推,如果真像梓心說的,是陛下主動将裴瑞露分割出來,明顯是主動放棄了裴瑞露,那麼如此,試問宮人誰又敢主動幫助淑妃。
皓月不動聲色擋在了周則景的面前,對着梓心道:“若你說的為真,那恕奴婢不能從命,既然淑妃已經被陛下禁了足,淑妃現在又在昭華宮那便是違抗聖旨,現在這事情整個昭華宮皆知曉了,我現在已經派人去禀告了陛下,這是殺頭的罪名,你們趁着我們娘娘不在,要拖我們昭華宮的人下水,周則景縱使曾經在乾禧宮當值過一段時間,但是來了昭華宮便是皇後娘娘的人,要拖着她一塊忤逆聖上,恕難從命!”
皓月的話擲地有聲,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嚴。
梓心更加着急,“姑娘,您在幫我們娘娘一次吧,這半年裡,娘娘是如何的,姑娘您是看在眼裡的啊?!”
皓月眼睛一動,“什麼半年?!”
此時,一雙冰冷的手搭上了皓月的肩膀,周則景緩緩從皓月的身後走了出來。
皓月如有所感,“阿景,你要幹什麼?”
周則景的垂着頭,看不出神情,但是她的聲音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堅定,“梓心,你跟我說說,殿下具體有何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