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棠月松開手,隻是還未收回便被溫熱的手拉了回去:“别擔心,僅憑我怎麼可能抓到幕後之人。”
樓棠月聞之臉色稍緩,就聽裴聞雪道:“我隻是先來試探這幕後之人的實力和秘密。”
不好!既是當前鋒,那危險并不遜于後方!
樓棠月頓時如喪考妣,臉色沉了下去。
青年瞧着她不停變幻臉色的樣子,喉間不僅溢出低低笑聲,他拉着她繼續往前走,清淡的嗓音帶着些許安撫意味:“一會若有危險,會有人帶你走的。”
既然知道她的擔憂,為何不一開始就說出來,偏偏繞一圈才說她想要的答案!
樓棠月擡眼,目光從面前男子修長的背影移到兩人相握的雙手,她的手微涼,被他骨節分明的手包裹着,竟是很快生出溫暖之意。
這人,外表看着溫潤,内裡還是個黑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長廊走到盡頭,他們進入到一個諾大的殿堂,四周盡是紅木雕琢而成的百足蟲,中間地帶鋪着圓形紅毯,上面用紅黃兩種絲線繡着繁複的花紋。
有腳步聲傳來,盡頭厚重簾幕被人掀開。
雖剛入秋,天氣泛起了涼意,但走出來的女子身着的厚重紅色鬥篷還是讓樓棠月有一分訝然。
她看着十分瘦弱,比她還低一個頭,長發披着,遮住她因過于瘦骨嶙峋而略顯崎岖的面容,厚重的鬥篷壓在她身軀上,她走路都有幾分搖搖晃晃。
她空洞的眸子掃過兩人,開口,嗓音嘶啞:“二位情比金堅,成功攜手走過第三關,如今,吾可替兩位測試情緣。”
她幹枯的手按上身旁石柱,“轟隆”聲響,圓形紅毯翻轉了面,一個石頭雕琢而成的巨大扶乩盤出現在兩人面前,上面裝點着複雜的紋路,猶如小渠般連着扶乩盤中央矗立的一個雕刻而成的扶乩筆。
女子用沒有半分起伏的語調繼續道:“請二位席地,相對而坐,手摸着扶乩筆,吾将幫助二人測試情緣。”
樓棠月笑了笑,裝作不舍地放開了裴聞雪的手。
随即兩人席地而坐,樓棠月手摸上扶乩筆,雙眼對上對面青年清冷的眸子的刹那,滿堂響起了清脆空靈的鈴铛聲。
恍惚間,她看見一雙纖纖玉手撥弄銅鈴,猶如撥弄她的視線一般,她隐約感覺到自己雙眸逐漸失去了顔色。
又是鈴铛聲,蹲在房梁的吳思菀生無可戀地再次堵住耳朵,等待下面如同木偶般提着燈籠的六個白衣女子離開。
她身旁同樣蹲着的流七蜷縮着身子,眸子裡流露出些許恐懼,他拉了拉她的衣袖,見她不耐煩的樣子,聲音低了幾個度:“小姐,我們快走吧,這看守太嚴密了,咱們上不去三樓!”
吳思菀沒好氣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失誤了,咱們早就上三樓了!”
流七縮了縮腦袋,不敢說話。
見那群白衣女子離去,吳思菀看向流七,道:“你輕功好,直接從外面走,吸引他們注意,我一個人去三樓。”
流七瞪大眼睛,剛想說使不得,他家小姐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向三樓木梯。
吳思菀緊緊扒在窗柩上等這一輪巡視的人過去,驟起的風吹散了她的長發,她跳進屋内前瞥見了不遠處長街上出現的眼熟身影。
隻是不給她時候深想,下一輪巡視又來,她看着無數緊閉的木門,随便打開一扇木門閃身進去。
裡面狹小逼仄,黝黑沉寂中,她眸色沉沉。
伸出手,一滴液體滴在她手心,血腥味霎時遍布她的感官。
擡頭,通體黑夜中她看清了梁上懸挂着的屍體。
…………
“宿主,宿主,這情蠱毀了人情緣,導緻撒糖系統運行出現了錯誤,請宿主盡快想辦法毀掉母蠱,在此期間,我會保護宿主不受任何傷害。”
熟悉的聲音幾乎以壓倒之勢驅除了在她腦海中蕩漾的鈴铛之聲,她無力的眼皮慢悠悠掀開,馥郁木檀香讓她的意識逐漸清明,她睜開雙眸映入一片绛紅之色。
感受到臉部正緊貼着略微起伏的胸膛,她才意識自己正在人懷裡。
她垂下眸子,入眼便是正滴着血的潔白手腕,血液一滴滴掉落,逐漸充盈了石盤上的小渠,大眼一看,讓人誤以為白色石盤上爬滿了紅色絲線。
樓棠月擡起墜下的手,握住了他流血的手腕,血水争前恐後地從她白皙的手中滲出。
血紅色幾欲刺透她的雙眸。
她聽到頭上青年微不可查歎了口氣,用另一隻手撫上她的頭,聲線溫和:“别怕,再等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