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黑夜包裹着大地,月光從窗戶灑落室内,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盡相同。
栖遲話音一落,随之而來的便是一聲嗤笑。
“你是說那個用一幅畫拯救蒼生的故事?”秋寒偏過頭,手捂在嘴前,忍不住笑。
“是。”
“我還以為八歲以後便不會再聽到這樣的睡前故事了。”
“那需要找一本《古異集》在睡前念給你聽嗎?”栖遲目光一一落在屋内幾人臉上,将他們神情收入眼底。
“你……”秋寒下意識就要回駁。瞥見那白色小獸從床被中爬出,伸着懶腰,金黃眼瞳正盯着她,立刻咽下未說之話。
宋期聲卻是認真思量起那個故事與現下硯州城之間是否真的存在關聯。
隻有白洛川和葉盞螢,滿臉茫然。
“這是什麼故事?”白洛川問,“我并未聽說過。”
栖遲将小白抱進懷裡,擡頭望向白洛川,驚訝之意一覽無餘。
宋期聲也有些意外,卻見一旁葉盞螢也是如此。憶起多年前曾聽聞兩人出身,緩緩開口道:“相傳西南方有一族群,極好畫畫,筆下之物栩栩如生。一天,所在村落被外敵所侵。危急之際,族長受古神感召,提筆作畫,所畫之物皆入世成真。從而趕跑外敵,拯救族民。自此,後代皆繪畫成真。”
“可這和墨丹硯有何關系?”
“傳說中,該族作畫成真,便是用的墨丹硯。”栖遲補充,摸着小白後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不過是為了吹捧墨丹硯想出來的計策,原來還真有人相信。”秋寒嘲笑。
“信或不信,都明日再議吧,已經很晚了。”葉盞螢并未表明态度,扯開話題,“病人需要休息。”
衆人沒有異議,回到各自房間,隻有栖遲仍留在屋裡。
“不累嗎?葉師姐說你們一早就從霧外山趕來,一直未曾休息。”渡蒼深知栖遲性子,平日裡讓她多給院子裡的花澆澆水,都推三阻四。
“還有些事想問你。”栖遲将小白舉起,擋在眼前,“不老實回答,就讓小白動手了。”
“嗯?”
“你為何會救秋寒?”
“同門之間,順手罷了。”
“多管閑事,害自己受傷。”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對她不滿?”渡蒼也在葉盞螢口中知道小白曾威脅過秋寒,“緩緩,當時我在一旁觀察許久,知曉那人隻是金丹。以我的修為,金丹傷不到我。”
栖遲未說話,小白有些不滿,奈何上身被控制住,隻能扭動下半身。
“我當時在想,若是我的師妹在外遇險,無人搭救,該怎麼辦?或許我幫她這次,以後就也會有人幫你。不過我向你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受傷了,這次是個意外。”
栖遲從小白頭頂露出眼睛,桃花眼盯着他良久,“嗯,我住你隔壁,有事你喚我就行,小白能聽到。”
渡蒼輕聲應好,看着栖遲抱着小白走出屋外。
救秋寒一事,确實是臨時起意,順手為之。但事實上,他并不需要上前擋下那一掌。歸根結底,不過是聽到秋寒那一聲“師兄”,過于像栖遲平日鬧他時的聲調,等回過神,就已挨了那一掌。
第二天一早,栖遲被窗外鑼鼓聲吵醒,小白已趴在窗前觀看許久。
街上鑼鼓隊正緩緩沿街遊行,人們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栖遲隻是看了一眼,讓小白自己去玩,便下樓。
大堂内,渡蒼和白洛川相對而坐。
“你怎麼下床了,葉師姐可同意?”栖遲原打算吃過早飯後再去尋渡蒼。他們這一行人中,也就她還需一日三頓,頓頓不能少。
“她同意的,現下我已感覺好多了。”渡蒼憶起葉盞螢看到他如此驚人的恢複速度時,震驚之意溢于言表。不過在診脈後,也沒多說什麼。
栖遲見他氣色确實好多了,便不再深究,交代小二上碗馄饨後也坐下,“為何隻有你倆?”
“城内今日有慶典,小師妹和流述往城中去了。宋師弟和盞螢也一早出門,打算再去趟丹韻齋。”白洛川從懷裡拿出一書籍,放在桌上,“這是我今早去書肆買的《古異集》”
“白師兄相信那個故事嗎?”栖遲語氣像是在問天氣如何一般輕松。
白洛川并未直接回答,似乎有些猶豫,“這裡面的故事,都是真的?”
“可曾看過裡邊内容?”
“看過。”正是因為看過,白洛川才拿着書籍來問栖遲。
“都是些孩童睡前所聽的神話故事罷了。”栖遲頭有些低,看不清神色。
店小二很快端上來一碗熱騰騰的馄饨,栖遲聞着味道便覺得好吃,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吃完馄饨,三人便起身出門繼續打探消息。
路過櫃台時,栖遲攔下店小二,“你們這飯菜如此可口,可曾想過到别的城鎮開店?我可幫上一二。”
店小二将白布往肩上一甩,笑容可掬,“多謝客人擡舉,小店還是就在這硯州城便好。城外危險,不宜出城。”
栖遲一臉惋惜,“那我這幾日定要多吃幾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