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本就偏居一隅,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能做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更别提暗處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黑袍人,卿律一直很佩服栖遲,在那個年紀,就敢于在暗地裡同那群人鬥争,“若是我,僥幸得以逃脫,怕是一時也想不到那麼多,隻會想着尋到那群人複仇。”
栖遲明白卿律的想法,最初時她也是這麼想的。她望向渡蒼,正巧和對方對視,随即一笑,“若不是因為渡蒼,我也不會想着去尋其餘神族。”
渡蒼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因為我?”
栖遲點點頭,“當時沖動想下山,是你把我攔下,告訴我受情緒影響之時,很難做出正确的決定。後來,你又教會我,若要戰勝對手,就得先了解對手。”
她想到那時被黑着臉的渡蒼帶回小院,關在院裡聽了好幾天人生大道理,都給她聽到睡着了,忽然覺得渡蒼真是用心良苦。
渡蒼也想到當時栖遲擡着頭,說要下山去和人打架的樣子,倒是孩子氣十足,“所以後來你就偷偷溜出重山?”
“……我以為你不讓我出去。”
渡蒼有些無奈,“緩緩,我隻是擔心你意氣用事,不是不讓你出去。更何況,你真以為以前那些護身法器,是師尊喝多了随便亂扔,又被你撿到的嗎?”
“不……是嗎?”栖遲看到渡蒼一副你好好想想的表情,“原來是這樣。”
卿律聽着倒是覺得挺樂,一個自以為瞞天過海,一個費盡心機不戳破,“所以你就帶着渡蒼讓你撿到的法器,拿着渡蒼陪你學會的符陣,去尋找神族了。”
“好像是這樣沒錯。”栖遲道,這麼一想,沒有渡蒼的話,不僅她不會想要了解黑袍人意欲何為、是何身份而去尋找其餘神族,也不會那麼快學會足以在外唬人的東西,“我當時想着,尋到其餘神族,問問他們是否知道黑袍人的事。可我找到的第一個神族栖息地,所有人都死了。這時我才意識到,他們的目标,或許是所有上古神族。”
“為何,沒有想過尋求師尊的幫助?”渡蒼道,更或者,為什麼沒想過尋求自己的幫助。
“神族與人族,終歸是不同種族。”栖遲聲音忽然有些低,“更何況,星流之力,我護不住。”
渡蒼不再說話,他不怪栖遲,她的決定是正确的。是他不夠強大,也不足以讓她信任。
三人來到一間柴房,一名泉客族人正在柴房外守着,他看到幾人前來,“人醒了,灌了藥,此時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也無法動用靈力。”
栖遲走進柴房,便看到被特殊繩子五花大綁的三名長老。那三人看到栖遲,便知曉秋存也敗了。
滿頭白發那位長老瞪着栖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想從我們這探到更多消息,還是莫要白費功夫。”
“長老這是在等同夥來救你們?”栖遲俯視這名長老,眼神不屑。
“沒有什麼同夥,都是我秋家所為。”
“秋家如今模樣,也就和一普通宗門差不多。不然,秋存為何如此着急行事,還不是因為——你們秋家,不行了。”栖遲故意拉長音調,用最輕快的語氣說出眼前三人最不願聽到的話。
“你!”長老被戳到痛處,偏過頭,不再搭理栖遲。
“莫要白費功夫的是你們,老實交代了,興許還能好好活着。如若不然,你們那些同夥,怕是比我更着急對你們下手。”
“不可能。”另一名稍微年輕些的長老說道。
栖遲望向他,“如何不可能,難不成以為秋家在他們眼裡還值得信任?是誰背着他們,意欲偷偷對我動手?”
“明明是他們……”年輕長老說到一半,被白頭發喝住。
“明明是他們,背着你們偷偷對神族下手,對嗎?”
長老們齊齊望向栖遲,似乎沒想到她為何知曉這件事。
“因為,那是我們故意演給你們看的啊。”栖遲笑出聲,諷刺意味十足,“還以為要多演幾次,沒想到這麼快就上鈎了。要不說秋家沒落,都分辨不出事情真假。所以啊,真正背叛的人,是你們。你們猜,他們會不會對你們下手?”
栖遲賭的就是人心,利益在前,是否會堅定相信自己的同盟。果然,人心沒讓她失望。
“小小年紀,有如此心機,北辰可真是教了個好徒弟。”白發長老道。
“多謝誇獎,需要我叫師尊過來當面聽一聽嗎?”
白發長老再次被噎住。
“我們所做一切,不過是為了修仙界,為了大家的未來。”一直沒說話的那位長老開口了。
“哦?”
“隻要登天梯一成,便可飛升,人人都可證以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