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

這句古話對于此刻正在山道上行走的一夥人來說可能有些誇張，但也不是沒有道理。

淩峙桀一邊跟着衆人緩緩前行，一邊推算着山外的時間：“我說，你們誰知道現在是幾年幾月幾号啊？”

“什麼？”一群人被他問的均是一怔，不自覺的互相看着彼此。

“誰知道啊？”淩峙桀自覺日子過得有點兒稀裡糊塗的，反正他是沒算出什麼結果來。

餘費仁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起來，我也不記得今天是幾月幾号了。”

孟淩霜、孟芷薏四姐妹相互的瞅了瞅，又齊刷刷的望向身邊的張茜和秦筱竹，顯然她們也算不清日子。

“我想想。”張茜沉思了片刻，默念道，“安祿山反唐是天寶十四年的事情，玄宗帝是在天寶十五年六月十三日攜貴妃逃離的長安，那現在的問題就是太子有沒有繼位了。如果繼位，那是多久前的事情。峙桀，你問這個幹嘛？”

“我在想我們到底應該去哪兒找那些島國矮子。”淩峙桀貌似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天晚飯之後，你們難道都沒讨論出什麼來嗎？我到還真忘了問你們了，居然沒一個人來主動告訴我結論的。”

“貴妃難道沒有告訴你我們要去長安嗎？”孟呓海被他說的一愣，狐疑的望向人群最中間的雍容貴婦楊玉環，“那晚她還說想找你問些其他的事情呢。”

淩峙桀聞言蹙了蹙雙眉，記憶裡好像是有這麼一段：“你這麼一說我到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不過太子李亨應該是在靈武自立為帝的吧。這樣的話，相交于長安，有安祿山坐鎮的洛陽會不會反倒要好上那麼一丢丢啊？”

穆峻和秦筱竹一邊聽着他們的對話，一邊低頭重新審視着已定的行動方案。

張茜邊思索着他的問題，邊背書似的說道：“李亨是在天寶十五年七月十二日于靈武繼位，改年号至德。安慶緒則是在至德二年正月殺死其父安祿山繼大燕皇位。唐軍則是在同年九月收複了長安、十月收複了洛陽……”

“我倒覺得，不論是長安還是洛陽，都太平不到哪兒去。”孟邃親聽張茜背曆史就頭痛，“隻要打仗，天南地北全一個樣兒。”

“區别多多少少總是有的。”顧亦聞無聊的摘了根草叼在嘴裡，道，“比起群龍無首的長安，洛陽多少還有些秩序可言。峙桀，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取到洛陽？”

淩峙桀慢慢搖了搖頭：“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找太慢了，我們的時間很充裕嗎？”

“難道你想兵分兩路？”秦筱竹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但又不是很肯定。

淩峙桀贊許的微微一笑，分析道：“我們一共十二個人，分成兩隊正好六人一組，人數上不算少。一隊取道長安，一隊直赴洛陽，這樣可以節省一半的時間；最重要的是這次分隊的任務是找去往島國的商隊亦或是回島國的遣唐使接團，任務本身的危險性不大。所有，我的建議就是分隊行動。當然，這也得大家同意才行。”

“這到也不是不可以，關鍵問題是如何彙合。”穆峻思考片刻，道，“現在兵荒馬亂的，船隊肯定不會等你太多時間。要是貴妃正巧在找到船隊的那組倒好說，萬一是在另一組該怎麼辦？長安、洛陽，以如今的腳力算，可不近啊！”

“這不是問題。”淩峙桀微微一笑，指了指身邊的兩兄弟，“我讓昭昭跟小白跟另一隊一起，以他兩的速度足可在最短時間讓我們兩隊人馬彙合。”

衆人聽了他的話後沉默了片刻，算是默許了他的提議。

張茜見大家沒有異議，便微微點了點頭：“那另一隊還由穆峻帶隊，，考慮到貴妃的安全……”視線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決定道，“峙桀、嚴輝、邃親、淩霜、阿仁和我一組，其餘人一組。”

“不，淩霜和呓海換一下。”張茜話音才落，淩峙桀立即反駁道，“呓海怎麼說也做過楊玉環幾天的侍女，有她在，貴妃會更安心一些。”

“可是……”張茜的考量顯然更傾向于貴妃的安全，所有她還是希望比呓海更機靈點兒的孟淩霜能留下。

隻是，淩峙桀有他自己的打算跟顧忌，而且也有足夠的理由說服張茜聽從自己的安排：“茜姐，有葉銘楓在，你還怕什麼呢？”

葉銘楓！就因為有他在，我才更擔心啊！張茜疑心重重的瞄了眼隊伍後面的葉銘楓，拿眼問向淩峙桀：你确定有他在，會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