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就是有人從内部發了火,一家兩家可能情有可原,可幾乎所有的屋子都是這樣,這讓顧淼不由得懷疑:每戶人家都有一個神經病!
李家村看着不大,但走進去才發現村裡的繁榮超乎兩人的想象,可這樣大的一個村莊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繼續往前走去,李長德腳步忽的停了下來,跟在他身後的顧淼差點撞上他。李長德拉着顧淼躲在了路邊的木材後面,緊接着李長德将食指碰上自己的嘴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顧淼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學着李長德的樣子匍匐了身體朝前探去。
往前看去,是一片巨大的空地,這裡的人用被燒掉的木頭在空地中央建成了一個方向的牢籠。牢籠中央是一個鎖住了手腳的“人”,顧淼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可以稱之為人。
他全身都在燃燒,可他也隻是低頭安靜的站在那裡,沒有掙紮也沒有喊叫。圍着這個牢籠跪着這個村裡所有的人,他們幾乎将整個身體貼在了地上,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被火灼燒留下的傷痕。
忽然那個火人動了動,身體的火也随着他的動作搖曳起來。他朝着兩人的方向擡眼看過去,吓得顧淼和李長德縮回了身子,在這一堆木材後面一動不敢動。
火人眼睛的部位是唯一沒有被火點燃的地方,可是哪裡沒有眼睛,而是兩個巨大而深邃的黑洞。可隻是這兩個洞,顧淼和李長德從中卻看到了威脅,讓人不寒而栗。
“好像沒看到韓林。”過了好一會兒,顧淼依舊心有餘悸,“我們要不要走?”
李長德的喉結動了動,沒有急着回答顧淼的問題,而是問道,“你說那個人是妖怪還是人?”
在顧淼猶豫的時間,李長德又接着問道,“他在書上嗎?”
經李長德這麼一提醒顧淼才想起來,翻閱腦海裡面殘缺的書本,顧淼不确定的回答,“書中确實有一個關于火人的故事,但是。”顧淼朝着正在燃燒的怪物看了一眼,“我不知道是不是他。”
“那書上是怎麼說?”
“被鷹鹫吃下去又吐出來的人,會變成火人,故事的主角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他來自地獄......”顧淼照着殘缺的内容念起來,“其它的就沒有了。”
“啊?”李長德茫然了,“這含糊不清的介紹,光是看樣子是可以對上火人這個稱呼,但是到底是不是我們也不知道呀!”
什麼破書!
顧淼歎了口氣,“我們先看看吧!”
“殺了他!殺了他!”身後傳來一陣騷動,兩人趕緊看過去。
衆人不知道何時已經站了起來,他們的手上拿着下地或者是上山的工具,氣勢洶洶的朝着牢籠走過去。在他們的前面,有一個女子死死的抵住牢門,正哀求着他們。
那個女子的聲音嘶啞,說出的話難以辨認,她的臉,手臂全都被火灼燒過,傷口上還敷着綠色的草藥。火人轉頭望着女子,情緒激動,束縛他的鐵鍊因為他的掙脫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每當女子給他們磕一個頭,他的反應就越加的強烈。
“他們是什麼關系?”顧淼自言自語道,看着火人沒有聲音的怒吼,顧淼揪心不已。
李長德低頭看了顧淼一眼,沒有說話。
女子的哀求終是沒有得到衆人的憐憫,為首的那個粗壯的男子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提了起來,毫不費力的扔到了一旁。緊接着一腳踹開了牢門,帶着衆人走了進去。女子從地上爬起來還想要去阻止,就被一旁的老婦人給攔了下來。
嘈雜聲中,隐約可以聽到老婦人安慰着女子,“就讓青陽去吧,讓他去吧。”
女子臉上的草藥全都掉了下來,淚水滑進未愈合的傷口,嘴裡也隻是發出嗚咽的哭泣聲。本是掙紮的火人在看到女子被老婦人摟在懷裡也安靜了下來,他隔着人群看着女子,安靜地等待着。
從那空洞的眼眶中,顧淼卻好似看到了依戀。
很快,衆人将火人圍在了中間,黑壓壓的人群中唯有那一團成了耀眼的存在。衆人沒敢靠得太近,他們情緒高昂,高舉手上的工具,等着壯漢一聲令下。
“殺了他!”
話音落下,他們喊叫着,憤怒着,将手中的武器丢了出去。
此時那些本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工具,變成了一件件殺人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