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德搖頭，将目光轉向了杜成，杜成愣了一下，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雙腳也是連連後退，臉上寫滿了——你不要看我。

“我們想。”反倒是先前說話的大漢打破了沉默，他看了看周圍的人，代表着他們發言道，“既然知道了，我們也做不到就這樣放着不管。”

其他人附和道，“對，對，對。”

“但是我們這麼幾個人肯定是不夠的，所以我們準備再叫上更多的人，這樣會快一些。”說着他将目光鎖定在了李長德的身上，“就是，我們把這些白骨給弄出來了，還是需要有人來給他們超度一下。”

話裡的意思，找人超度的這件事情就交給李長德了。

“沒問題。”剛回答完李長德就後悔了，這地方他那裡去找人？

沒給李長德任何反悔的餘地，大漢已經各自去找人了，杜成給李長德打了一個招呼緊随其後，一時間隻剩下實體的李長德和缥缈的顧淼對着白骨發呆。

“我們去哪兒找人？”李長德打破兩人之間的甯靜。

“你不覺得這個河底有這麼多的白骨不正常嗎？”顧淼終于問出了困擾了自己許久的問題，“這些難道都是十年之前去世人的屍骨嗎？”

李長德搖頭歎氣，他回頭看向顧淼，“我們先回去吧。”

顧淼低頭看了眼消失得差不多的雙腳，點頭。

初哥正在院子裡面修補着竹制品，老婦人則坐在不遠的地方朝着初哥看，雖然她什麼都看不到。院子裡面的陽光晃眼，初哥半眯着眼睛，手中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含糊。

聽到外面的動靜，兩人不約而同的朝着院子外面看過去，見到李長德初哥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饒過李長德初哥也看到了顧淼，他的目光停留在顧淼消失的腳上，他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才低下頭去躲開了顧淼的眼神。

“你們回來了？”老婦人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雙手扶着椅子面朝着聲音的方向，“鍋裡給你們留了吃的。”

“你那個陷阱竟然還真的抓住了幾隻雞。”初哥忙活着手中的事情，始終沒有擡頭，“所以鍋裡有肉。”

顧淼以為李長德聽到有肉的時候眼睛會放光，但看去，李長德還是一臉的自然。他徑直朝着初哥走了過去，邊走邊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有個事情我要和你說一下。”

顧淼還沉浸在李長德為什麼聽到有肉的時候沒有反應，聯想到昨天晚上村莊裡面散發出來的香味，顧淼一下子就想通了，肯定是因為昨天和今天早上吃的太好了！

“你要說什麼？”初哥依舊連看都沒他，隻是默默的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李長德的影子從上而下，落在初哥的身上，半眯着的眼睛沒有了陽光的沖擊此時也完全睜開了，他默默等待着李長德開口說話。

本是一身勇氣的李長德走到初哥的身前卻打起了退堂鼓，他知道自己的身後有一股灼熱的目光，即使那目光的主人什麼都看不到。

老婦人握着椅子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量，指甲在椅子上留在一道道的痕迹。顧淼看着她随時準備沖出去的樣子，為李長德捏了一把汗。

“你要說什麼就快點說吧。”遲遲沒有等來李長德的話，初哥也有點不耐煩了，“不要一直擋着太陽了。”

“我有一個辦法，想要試一試。”

關于什麼事情的辦法初哥自然知道，從李長德朝着他走過來的時候初哥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大概，所以當李長德說完初哥沒有感到任何意外。他隻是沉默着一直到補完了手中的籃子。

籃子在他的手中轉了一圈，新舊交替的竹篾此時成了可以工作的工具。他站起來，抖落身上的碎屑，朝着李長德看去，“那就試試吧。”

說完初哥走向了老婦人，老婦人雖然沒聽清楚他們壓低聲音的對話，但心中已經猜到了七八分。根據腳步聲老婦人确定了來人的身份，朝着聲音來的方向伸手摸索着向前走着，終于在半路和初哥迎了滿懷。

“你是要走了嗎？”老婦人緊緊握着初哥的手，聲音顫抖着問道，一雙看不見的眼睛裡面滿是淚水，準備随時落下來。

初哥一愣，等老婦人說出稱呼，初哥更是震驚不已。

“我的孩子。”

“你，你都知道了？”初哥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淚水突然用眼眶決堤，“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