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摯喝了口茶,清熱降火的菊花茶,面帶微笑。
他又不能跟兩個孩子置氣。
一而再再而三,他早被這倆孩子折磨得沒了脾氣。
到底是為了等陳映澄醒來還是單純不想見他,怕是隻有這倆孩子知道。
陳元覆無奈道:“就不能讓别人送去?”
徐總管:“小姐吩咐給他,他不肯讓别人接手。”
“真是個榆木腦袋。”陳元覆道。
陳正澈在一旁聽得想笑,剛扯了下唇角,就被陳正拓瞪了眼,忙闆起臉。
“你去瞧瞧。”陳正拓小聲對他說,“西瓜性寒,在溫水裡過一遍再給她。”
“好。”陳正澈悄悄溜走。
陳元覆無奈地向車摯緻歉,車摯微笑搖頭,“無妨。”
陳映瑜小聲問她大哥,“那小啞巴到底是怎麼想的,多好的機會。”
陳正拓搖頭,“誰知道。”
陳映瑜:“許是在陳家的日子過得太舒坦,嫌棄城主府又小又破。”
她話音剛落,車摯便看了過來。
像他這種修士,五感要比常人靈敏,即便陳映瑜說得小聲,他也能聽清楚。
陳映瑜也想到了這一點,尴尬地笑了一下,很快低下頭去。
車摯又喝了口茶,微笑搖頭:無妨。
他就不該回來這一趟。
處處受氣!!
可在外數年,他竟一無所獲,心裡越想着要突破瓶頸,修煉時便越發力不從心,曆經數年,毫無進益。
回青寶城後,當年故友早已逝去,青寶城改頭換面,已然是全新的模樣,他這個老古董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車摯十分疲倦,甚至有種大限将至的虛無感,他迫切地需要做些新鮮的事情來讓自己重新“活”起來。
所以這個徒弟,他是非收不可。
車摯這輩子都沒有像今天這麼有耐心過,早起登門,等到午後,桃苑送來陳映澄醒了的消息,他才在陳元覆的帶領下去了後院。
天氣炎熱,陳映澄午後喜歡在花園池塘中心的涼亭裡待着,底下是清澈池水,院中有輕風拂過,比别處都要涼快。
但中午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她久違地又夢到了男主來殺她全家,隻是這次的夢斷斷續續,不如從前那般真切。
以至于她到了涼亭後還是暈乎乎的,撐着臉在石桌上打瞌睡。
陳正澈舉着西瓜往她嘴裡塞,被熱水燙過的西瓜吃起來軟軟的,沒有期待中清涼。
陳映澄不悅:“這樣吃一點都不好吃。”
“你前日才因為吃多了西瓜拉肚子,大哥不許你多吃。”
陳映澄吃了半塊,往桌上一趴,“算了,不吃了。”
陳正澈揮手,小雀上前将盤子撤了下去,陳正澈注意到他,擡眸笑道:
“你怎麼還在這兒?城主還在等着你呢。”
“城主來了?”陳映澄猛地擡頭,“來做什麼?”
陳正澈道:“來收你的玩伴為徒呢。”
嘶——
書裡車摯死的早,對他的描述也隻有寥寥數語,但也能看出是個性情孤高又龜毛的人,而且他一輩子沒收過徒弟,甚至十分排斥收徒一事。
他居然會為了收徒親自登門?
這難道不是男主才有的待遇嗎?
陳映澄眉眼彎了起來,朝小雀招招手,讓他在自己身側坐下,“那是因為小雀他真的厲害。”
小雀垂着腦袋,目光掠過陳映澄腕間,眸光微沉。
她今日換了串珊瑚瑪瑙手串,是陳映瑜送她的。
他那木镯陳映澄隻帶了兩日,之後便換了其他的,并非是嫌棄木镯廉價。
而是她那裡的首飾成堆,一直帶某個人送的,家裡其他人便不高興,陳映澄便每串戴兩三日再換其他的。
下次再輪到他的木镯,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他若去了城主府,可就見不到了。
他小聲道:“……我不要當他徒弟。”
“為何?”陳正澈不解,“你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搶着當城主的徒弟呢。
你還是年紀小,拎不清,你現在在陳家待着,将來也就給我們小妹當個侍衛,可若去了城主那裡,前途一片光明,未來若是成了繼任者,連我都得給你行禮。”
陳正澈笑嘻嘻地替他暢想未來,小雀卻沒有認真聽,腦子裡隻剩那句,将來他可以給小姐當侍衛。
将來。
也就是說,他可以一直待在小姐身邊。
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起,小雀扭頭看了眼笑得開心的陳映澄,嘴角輕輕揚起。
沒有比這再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