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前景象感到畏懼的姚務錦,攥着瓶子的手緊了幾分,但他卻絲毫未察覺他的手已經被瓶蓋勒出了幾道血痕。
而後,姚務錦擰開瓶蓋,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要講的故事,就與這個傳說有關。”
“你的水,小心點,别灑了。”許舟看着姚務錦已經擰開瓶蓋卻又遲遲不喝,忍不住提醒道。
但她不過是在借姚務錦的水轉移注意力罷了。
這車,有問題。
許舟微微阖眼,她小時候,好像聽過關于紙人的事情。
是從誰那裡聽來的呢?
老人繪聲繪色,正式拉開他所要講述的故事的帷幕:“過去,有一個孩子。她的母親早逝。”
聽到“母親早逝”二字,許舟猛地睜眼——她的母親,同樣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去了。
這,不會是自己的故事吧?
姚務錦戳了戳愣神的許舟:“這怎麼有點像花舟的故事?”
“不知道,再聽聽。”許舟并不承認,也并不否認。
“而孩子的父親繼承了家裡的紙紮店。”老人沉吟。
“不是花舟的故事,花舟的家人都沒有開過紙紮店。”許舟輕聲說道。
雖然排除了一種可能性,但許舟似乎對這個孩子的身份已經摸着了邊。
“老父親借着紙紮店的收入,同時外出當公交車司機以獲取微薄薪水,勉勉強強地将孩子拉扯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老人打了個響指。
許舟的瞳孔微縮。
段漓在事情發生的那天,也正好是上幼兒園的年紀。
她雖然不了解段漓的父親究竟做的是什麼工作,但她卻偶爾在段漓家見過一些…紙人。
而她們友誼的開始,也是因為兩人相似的命運。
早逝的母親,與忙碌的父親。
老人講述的,正是段漓的故事。
“你聽過這故事?”姚務錦察覺許舟的異樣,“還是說,你已經猜到主人公是誰了。”
許舟垂睫不語。
姚務錦仍在自顧自地猜測:“不是花舟,就隻能是那條鍊接的發布者段漓了吧?”
許舟長睫舞動了一下,似是默認了。
“鍊接上隻寫了花舟與段漓之間的事情,卻沒有寫段漓個人的故事背景。沒想到能在這20路公交車上聽到。”姚務錦感慨。
“但一日,這孩子因為交友不慎,身心受到了莫大的傷害。”老人掩面長歎,對着身旁那個小孩說道,“那惡友,名字叫花舟。你可不要交到這樣的朋友。”
許舟再次被cue,眼神冰涼刺骨,卻又帶着一絲絲悲哀。
老人将兩人的事情一筆帶過,故事的重點再次回到段漓本人身上:“而屋漏偏逢連夜雨,事發那天,這孩子的父親所駕駛的公交車出了車禍,父親不治身亡。”
許舟愈發聚精會神地聽着。
她的父親在事發那天同樣死于車禍,她沒想到的是,段漓的父親也在那天死于非命。
但許舟仍持有審慎的态度面對老人的故事,畢竟,副本裡的事情,不能排除是假的的可能性。
“爺爺爺爺!故事的結局呢?”聽得津津有味的小孩迫不及待地追問。
“後來,那孩子做了一個與她的父親極為相似的紙人,又做了一輛紙公交車。她将紙人父親放在了紙車的駕駛位上,又為這輛紙公交車添置了許多紙人乘客。”老人不緊不慢地說。
“最後,那孩子給車上的每一個紙人都點了睛。希望紙人父親能回魂,而那些紙人乘客可以用他們的靈氣保護她的紙人父親。”老人混濁空洞的眼珠看向了車輛行駛的方向。
“我怎麼覺得…這個故事裡的紙公交車,和我們現在坐的這輛車有點像。”姚務錦開啟了他的烏鴉嘴。
許舟:“…說得好,别說了。”
“對了。”老人抽回目光,看向姚務錦和許舟,“那孩子還在紙公交車上留了兩個空位。”
“為什麼呀?”老人身邊的小孩疑惑地問。
“這兩個空位,是那孩子為誤闖的活人量身定制的。”伴随着“咔擦”一聲,老人的嘴角開裂。
姚務錦的手一抖,水瓶中灑了些水到前面女乘客的後背。
她緩緩地轉過頭來,目不轉睛地盯着姚務錦:“你,把我,打濕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姚務錦的身子一縮再縮,但座椅靠背固定着他,使其無法再向後退。
随後,他從包裡拿出兩張紙巾,試圖幫女人擦幹水漬。
女人一言不發地盯着他的舉動。
姚務錦瘋了似地對着女人背後的水漬擦了又擦,擦了又擦,卻怎麼也吸不幹淨。
水漬飛速地蔓延,如同在女人的背後盛放。
“擦不幹淨…”姚務錦喃喃道。
“擦不幹淨?”
姚務錦再一擡眸,女人的面貌已經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個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