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成功之前一直呆在集團，沒時間沒條件也沒自由。”塵微盤腿坐在椅子上，捧着果汁眺望夜景，“後來住出去，算是多得了些自由，但被集團看得很緊，又有暗衛職務在身，随時出任務，難得的空餘時間又……”

在忙着研究怎麼解鎖“Dominator”控制程序。

後半句他硬生生噎了下去，在這種環境下人不知不覺就松弛下來，潛意識傾訴欲望變得強烈，尤其那些壓抑已久的事，以至于讓他差點忘了跟自己對話的是什麼人。

要是霍甯憎隻是個普通朋友就好了。

猛然一怔，他竟然又一次無厘頭冒出這種想法，二十大幾年沒朋友的日子都過來了，為什麼在遇到霍甯憎後“有個朋友”這種念頭會三番五次冒出……

“第一次去海邊是這種情形，抱歉了。”霍甯憎并沒有對他突然的沉默追問，反而溫和地表達愧疚，聽來甚是真誠。

這閻王爺是這樣的，看似輕佻浪蕩，其實總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說好聽是“善解人意”，其實這種對人心思拿捏的精準程度相當可怕，那些被他蠱惑的男男女女怎麼玩兒得過他？難怪即使明知他有不顧人死活的“惡趣味”，卻依然有人前赴後繼主動送上門。

自己或許也是他溫水裡煮的一隻青蛙罷了。

“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霍甯憎偏頭望他，“明天要早起，早點休息？”

塵微點點頭，不知為何，先前種種讓他莫名有些情緒低落，他沒再開口，就自顧自爬下躺椅朝樓梯口走去。

“喂，小人魚。”霍甯憎從後面追上來一把摁住他腦袋，“很多事呢，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也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在看清真相之前，别太跟自己較勁。”他指腹揉了揉塵微頭發，“你做得已經夠好了。”

塵微回頭，就見閻王爺笑眯眯地說：“你的衣服在你房間衣櫃，洗過消毒過也烘幹了，明天别穿浴袍出門。”

随即大步一跨，哼着小曲下樓去了。

塵微：“……”

遠離霍甯憎！一定要遠離！

翌日，星防部。

霍甯憎帶着塵微匆匆往會議室趕，剛轉過走廊，和同樣往會議室去的南宮吉源撞了個正着。

沒有以往見到哥哥的那種興奮，他先是瞥了眼跟在霍甯憎身後的塵微，然後眼神躲開霍甯憎的直視，低低喚了聲“哥”。

“是準備在那喝茶麼？就等你們了。”霍甯憎剛想開口說什麼，井鶴司從不遠處會議室探出頭催促。

“先開會。”霍甯憎壓下話頭，對南宮吉源道。

會議室包括井鶴司在内的七名工作人員已坐在長桌一邊，他自然而然地拉開自己身邊的空位讓南宮吉源過去坐，霍甯憎則帶着塵微在他們對面落座。

兩個小時後，情況彙報完畢，彙報時的嚴肅氛圍松懈了些。

基本都是霍甯憎在說，塵微開口并不多，有時候他剛開了個頭就被霍甯憎接過去了，他确實說得更詳細專業，也清楚什麼是重點，倒也省了他不少事，不過……

南宮吉源的眼神始終有意無意地瞄在他身上，那種審視打量甚至帶着敵意的目光讓他極不自在。

“還是霍兄厲害。”結束嚴肅的彙報，井鶴司轉變成閑聊的口吻，還順手給霍甯憎發了支煙，“要不是你戰術精明避免大爆炸，不僅基地會受到破壞，也保不住敵方的黑匣子，我們的追溯工作的難度不知道要提高多少。”

霍甯憎接過煙，捏在手上等待井鶴司主動遞來點煙器點燃煙頭：“這可是用來指控敵方的重要證據，我要是弄丢了，井部長不得削了我。”

指尖夾着煙還沒閑着，他順手拿過桌上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放在塵微面前，這動作太自然了，自然到塵微感覺自己和他是親密的多年好友。

但同時對面一道淩厲的目光射來，塵微向來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喜歡刻意如何，但今不知什麼驅使，他反骨突起，非迎着那道目光拿起水悠閑喝起來。

“還有塵微，也是大功臣。”

“咳咳咳！”心思有些飄卻突然被點名塵微蓦地被嗆到，他趕忙拍着胸脯給自己順氣。

“怎麼了？”霍甯憎又是那樣自然地給他拍背，塵微都想給他搬個小金人。

“多虧你用眼睛内置的高精攝像頭記錄下事件全過程，并毫無保留地無償發給我們。”井鶴司笑笑繼續道，“這對後續工作幫助實在太大了。”

塵微快被對面那目光射碎了，還要受着閻王爺的“虛情假意”，隻匆匆回道：“舉手之勞，井部長過獎。”

“隻是可惜了，好好一架K45就這麼毀了。”井鶴司惋惜搖頭，“損失有點大。”

“還好K45成品不止一架。”霍甯憎吸了口煙調侃，“否則我可舍不得這麼搞。”

“對了，蒲總工不是說讓你給它取個完整名字麼？”井鶴司問道，“想好沒有。”

“之前一直在糾結，昨天一戰後，我突然有了靈感，就叫它，K45……”霍甯憎一副自信滿滿洋洋得意等着被誇的表情。

“絕世霸主。”

在場所有人：“……”

“哎呀部長霍爺我還有事先去忙了哈。”

“你不說我也差點忘了我也還有工作呢。”

“我也是我也是，霍爺部長你們慢慢聊。”

“……”

其他工作人員突然集體告辭，急匆匆收拾完東西就溜了，整個會議室須臾就隻剩下四人。

霍甯憎：“？”

“哥。”從彙報開始就沒怎麼說話的南宮吉源突然開口，“中午一起吃飯吧。”

“好。”霍甯憎順口接道，，“正好……”

“就我們兩個。”南宮吉源語氣有種不容置哙地哀求。

霍甯憎微怔，下意識瞟向身邊的塵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