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霍甯憎說。

“我也喜歡。”塵微下意識回。

“我說，喜歡你。”霍甯憎瞄着懷裡人壞笑，“你呢。”

塵微一怔，終于收回不舍的目光，薄粉從脖頸直蔓延到臉頰。

“喜歡……”他一頭深紮進霍甯憎胸口不肯再擡，“喜歡海……”

霍甯憎不滿的冷哼留在午後沙灘。

到房間的時候，飯菜都已在智能保溫桌上放好。填飽肚子，塵微去睡午覺，霍甯憎開始處理公務，等他再次醒來時，窗外丹霞似錦。

這星球早晚溫差大，霍甯憎不讓他夜遊大海，他隻好退而求其次在房間前的可調節溫度的無邊泳池泡着。

處理完最後一件事，霍甯憎也跟着跳進，抓住魚抵在泳池邊看夜景。

“這破泳池沒我家樓頂的一半大。”他雙手撐着池邊，将人魚牢牢圈在懷裡，“委屈一下。”

小人魚拒絕他的凡爾賽：“我覺得挺好。”

“喜歡？”霍甯憎問得一臉真誠，“買下。”

塵微：“……”

塵微：“不必，謝謝。”

“不要房子？”霍甯憎突然松手勾着意味不明的笑後退，“那給你點别的。”

心頭一慌，那些烏七八糟的想法還沒落實，霍甯憎突然鑽入水下，塵微右腳被撈出水面，一條腳鍊扣了上去——黑色鍊子下均勻墜着六顆紅色小吊墜。

塵微之前在實驗室呆着無聊時了解過珠寶知識，能初步判斷出組成黑色鍊子的菱形體為頂級黑鑽、水滴狀的紅吊墜是價值不菲的鴿血紅寶石。

霍甯憎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黑鑽耳釘：“這些黑鑽和我耳朵上這顆同出一塊料子，紅寶石是我親自去看料定制的。”

這一條腳鍊至少夠買三套這樣的海景房，塵微猜。

“發布會重逢的那天，你披着輕羽鬥篷踏上台階時，我就覺得你腳上缺點什麼。”

霍甯憎俯身吻了他腳背。

“喜歡麼？”

他掌心的溫度在腳踝升騰，精緻的鍊子像圈在腳腕的火，燒得塵微從腳趾頭到小腿都暈染起粉紅。

他忽而擡腳一推霍甯憎左肩，待猝不及防的人背過身時以腳背一勾他脖子，快撞到自己時腳迅速滑至他腰部止住後退，下一秒一條項鍊套上面前人脖子。

霍甯憎低頭看去，是一塊巧奪天工、黑玉雕刻而成狼首挂墜。

眼眸猛亮，他身一轉捧過塵微的臉一頓亂親。

“什麼時候買的？”

“上次、上次約定海邊旅行之前……”塵微被他吻得語不成調。

他吻夠放開人時，塵微臉側額頭以及脖頸被嘬出好幾塊紅印，在白皙光滑的皮膚上尤為明顯。某人還得意洋洋得很，塵微氣得趴回泳池邊留個後腦勺給他。

他又不要臉地貼上去從背後抱住人。

“微微。”他輕喚，“如果上一次沒發生意外，我們順利去了海邊，我跟你表白，你會答應我麼？”

“不會。”塵微毫不猶豫回道，“我不認可你的品行和你做的事。”

霍甯憎下巴擱在他肩頭：“我不信你是從到了軍工廠知道真相後才突然喜歡我的。”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但能控制自己的行為。”塵微坦蕩道，“比如，和不和你在一起。”

“好好好，好得很。”霍甯憎嘴上說好頭卻直搖，“我家微微不是戀愛腦。”

塵微偏頭狐疑睨他：“多謝誇獎？”

夜風忽至，将兩人之間的熱氣吹散了些，又似乎盤桓起另一些不言而喻的事。

霍甯憎從塵微肩頭起來，迎着海風深呼吸。

“早些時候，我已讓何宴專門針對控制程序成立研究小組，應該很快就會有進展。”他将懷裡人摟得更緊，“我一定幫你擺脫惟谷控制。”

塵微呼吸微滞，而後轉身鄭重其事道：“這事相當複雜，還是不要牽涉他人，是我自己該跨越的山。”

“有我在，再難走的路、再難翻的山我都陪你一起。”霍甯憎揉了揉他耳側軟發，“再說，我給那家夥高額經費了，他自己也對這程序很感興趣，做熱愛的科技研究還有錢拿，他不知道多開心。”

“可是……”

“微微。”霍甯憎溫聲打斷他，深望進他眼底，每一寸目光都是溫柔的堅定，“我小時候沒能力，救不了家人，現在我已是星際最大武器制造商首領，再幫不了自己愛的人，實在說不過去。”

“我希望我愛的人自由、快樂、光明且燦爛，這是我除了複仇以外的唯一願望，你是我被鎖在暗黑仇恨牢籠多年唯一一束照進的光，伸來的手，我抓住你的同時你也在拉着我。”他語氣有些強勢，卻将人輕輕抱入懷裡，“不要拒絕我，微微。”

良久後，塵微終于松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謝謝。”

“我已有些研究進展。”他又道，“回去後和何部長探讨。”

霍甯憎拿過池邊置物台上的奶茶遞給塵微，自己開了一罐啤酒。

“你眼裡有疑惑，有什麼想問我的？”他自然地替塵微抹去嘴邊奶茶漬，“什麼都行，沒有禁忌。”

“為什麼……”塵微有些遲疑望過去，還是問出了口，“俞總一定要殺光你家人？據我在惟谷這麼多年所見，他并非一定會殺掉反抗的人。”

“呵。”

霍甯憎冷笑，猛灌一口啤酒，吐出口重氣。

“因為，他們看到他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