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霍甯憎的星際戰艦停在指定地點,對方不準他帶任何作戰裝備,所以獨自踏出艙門時,他已換上一身純黑西裝。
索圖沃星的時差和遠跖星隻有一個半小時,這時間遠跖星第一縷曙光已破雲而出,而氣候寒冷的索圖沃星還是天色昏沉的灰蒙蒙景象。
環視一圈,他壓下憂愁眉頭,兀自輕歎:“啊,微微最怕冷了。”
一輛黑色的智能轎車已等候在旁,他從舷梯上下來時,車裡四名保镖推門而出,手上拿着各種檢測儀器。
“霍爺,得罪。”其中一人道。
霍甯憎沒回應,下了最後一級階梯默然舉起雙手停住,面色平靜到看不出絲毫喜怒哀樂。
一通仔細到連頭發絲都掀開查看的檢查後,四人終于收了手,說話的人做了“請”的手勢,他跟着他們上了車,被夾在中間坐在後座。
車最終停在一座既像城堡又似古神廟的灰白建築前,霍甯憎知道這就是聯盟理事會秘密會議中心,一下車他就大步流星向門口踏去,幾十層的台階一步跨兩三級,身後四人用跑的都跟不上。
說起來是被“押送的人”,但硬是被他走出了帶人砸場子的架勢,一路帶風疾步到正門口戛然而止,第二輪檢查在等着他。
六名保镖站在一個大型檢測儀器兩側,有人示意他站上儀器下的圓台,一步踏上後一束紅光灑下将他整個人籠罩其中,而後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轉動起來。
等待檢查的過程中,他向裡掃視,大堂四周都站着身穿戰服頭戴戰盔全副武裝的守衛,還有一隊人來回巡邏。
并且除此之外……
他餘光向外瞥去,目光無聲凜冽,昏暗寒冷的天地,隐藏着更大的暴風雪。
“掃描完成,未發現禁止物品。”檢查儀播報結果。
“可以了,霍爺請。”其中一名保镖示意,并先行向前步去帶路,剩下的九人緊跟其後。
“等等。”和巡邏隊擦肩而過時,為首的隊長忽而面向他厲聲喝止,“那是什麼?”
此話一出所有人刹那機警,一衆保镖手已摸到後腰,所有守衛槍口齊齊對準他,他面上仍八風不動,隻睫毛輕顫了下。
隊長小心靠近,在他正面二十厘米處停下,擡起的手向他後脖頸靠近,由于身高沒他高還踮腳側身微俯去查看。
片刻後,隊長從他西裝和襯衫的夾層裡捏出一片枯葉,用掃描儀掃描後并未顯示異常,隻是普通葉子。
“沒事了。”隊長随手将葉子扔掉,就帶着隊伍繼續巡邏,衆人齊齊松了口氣。
霍甯憎被帶着轉過數道彎,穿過好幾個門才在一道大鐵門前停下,引路人摁下門鈴,一塊全息屏幕顯現,将門口景象全部攝入,一分鐘後,鐵門向内打開。
北青蘿技術部。
砰!
又一次連接失敗後,何宴氣得起身猛砸桌子,自從接到霍甯憎消息後他立馬召集團隊過來嘗試恢複索圖沃星秘密會議中心附近的通訊線路,可不知對方用的什麼技術,始終無法攻克,現在連霍甯憎本人也音信全無。
“部長消消氣。”助手華妘給他端來一杯冰檸檬水,“主要是形勢嚴峻,霍爺失聯導緻我們太過焦慮,摒除雜念集中精力,做好我們該做的事,一定能找出破綻。”
接過水,何宴“咕咚咕咚”一口氣全部灌下,人終于冷靜不少。他并不是容易急躁的人,華妘說得對,就是因為這次事件危及到星球,霍甯憎又失聯才急得一時失态。
到目前為止,除了惟谷最頂級的系統,還沒有他完全攻克不了的。但惟谷從不參與政治鬥争,俞總除發展科技外最大的心願是斃了霍甯憎,所以這次系統不會是惟谷做的,隻要不是惟谷參與,他就有信心能突破,目前最迫切的問題是時間,形勢危急,恢複通訊的時間至關重要。
平穩心态後他重新落座,面前巨大全息屏幕滿是複雜的代碼。經過初步判斷,通訊不是被掐斷,而是被屏蔽,畢竟他們内部不可能不通訊,隻是這種屏蔽系統前所未見,像堵嚴嚴實實的牆,把内外隔絕得密不透風。
閉眼深吸口氣,再睜開時,眸中透出冷厲的光,他邊極速敲擊鍵盤邊安排任務:
“一組把目前所有能收集檢測到的數據彙總,二組把近三年攻克通訊系統最難十大案例找出來,三組聯系覆蓋目标地點通訊公司。”
“是。”
應聲的同時所有人積極迅速行動起來。
總裁秘書辦公室。
“是,霍爺執行任務去了。”
“任務具體内容必須嚴格保密,非常抱歉。”
“我這邊和霍爺時刻保持聯系,所有消息都是謠言,請大家切勿輕信,事後我們将對所有傳播謠言者追責。”
……
傅婉書對接踵而至的電話和視頻以及遠程媒體采訪應接不暇,有人故意散布消息說北青蘿總裁霍甯憎失聯,和主領刺殺星際聯盟主席的事一結合,輿論被刻意往霍甯憎和主領聯合刺主席上引,有消息稱那攻不破的高智能防禦設備就是北青蘿特意為這次事件研制的,偏偏這兩位一個都沒法現身回應。
北青蘿三公裡安防圈邊已被各路媒體和民衆擠得人滿為患,情況比中央統治部大樓那邊好不了多少。
接應完又一波人,她坐在辦公桌前疲憊揉捏眉心,技術部還沒恢複通訊,霍甯憎那邊的情況他們仍舊一無所知。
端起濃咖啡猛喝幾口,她調出全息屏幕打開看網絡上的最新消息,洛勃托仍在搶救中,而莊園那邊依舊在僵持,本來隻是視頻流出,現在直接被開啟直播,更要命的是,從現場直播畫面來看,确實發現“項銀阙”的身影,有黑客将模糊影像做了高清還原處理,居然和真的項銀阙一模一樣。
“什麼黑客,就是他們的人故意放的對比圖。”傅婉書冷笑譏諷。
“傅秘,星空快訊的視頻打來了,要不要接?”她的助理推門詢問。
“接進來。”說話間她匆忙将所有咖啡一飲而盡。
“您好。”視頻接通的一瞬,她面上所有疲憊消失殆盡,以意氣風發的得體微笑面對屬于她的“戰場”。
南宮吉源自那次事件後一直郁郁寡歡,吃得少睡得少,大多數時間就獨自躺着發呆,對任何都提不起興趣,最喜愛的珠寶設計自那以後也再沒碰過。井鶴司不放心他自己住,就将人帶回了自己家,失了魂般的他沒有拒絕,别人帶他去哪就去哪。
在一衆人都焦頭爛額的今日早晨,他被保姆叫起來吃早餐,像個提線木偶般被摁倒桌前,機械式的拿起勺子緩慢地喝起小米紅棗銀耳粥。
可能是這段時間的靜養和井鶴司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眸中的神采總算有所恢複,所以一口一口咽粥的時候,他覺出不對。
“馬姨,今天的粥是誰煮的?”他問井鶴司家的保姆。
“是廚師老李。”馬姨回道。
他皺了眉,這些天早餐的全是井鶴司做的,都是做好才出門,不忙的時候還會親自回來做午飯或晚飯,在星防部就總給自己開小竈,所以是不是井鶴司的手藝他一吃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