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前,南宮吉源從塵微車上下來時,先行到達的三輛車車上的星軍護衛已全部下車在等待他。
留了幾人在外把風,他帶着其他人進入工廠打開打防禦罩。工廠已經停工,但工作人員都還在,對比炮火連天的外圍,這裡相對安全。
“南宮副部,這邊請。”年近五十的男廠長尤巴塔帶他往裡面走。
“尤巴塔廠長,我們去哪兒?”他停下腳步疑惑問。
“去我的辦公室。”尤巴塔回答,“那裡還有一道防禦罩,就算大防禦罩被攻破,那道防禦罩也可以抵擋一陣,如遇突發狀況應該能撐到援兵到達,去那等待更安全。”
“那他們怎麼辦?”南宮吉源指着自己的護衛和其他工人。
“抱歉,南宮副部。”尤巴塔面露難色,“我的辦公室最多隻能容下十人,除去我和我的助理以及六名保镖,您可以随意再挑選一人帶過去。”
三号車所有人奮戰到底全部犧牲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垂了垂眸。
“不了。”他說,“我要跟我所有的戰士們在一起。”
“您是我們的貴客。”尤巴塔沒有放棄勸說,“路昂普諾主領特意交代所有廠長務必保護好到來的每一位遠跖星貴賓,若您有什麼三場兩短,我也是逃不過懲罰的。”
南宮吉源生性敏感多疑,當初在南宮衍墓地和塵微第一次碰見、之後和霍甯憎坐進車裡時,就已嗅出他細微的情緒變化,細微到他自己可能都沒察覺。
所以,他從尤巴塔的話語裡聽出異樣,似乎特意加重了“每一位”這三個字,且尤巴塔雖然說話平穩有禮,他卻感受到了強烈地想讓自己去辦公室的意願。
沒有嗅出危險的味道,反而感知到……求救?
若真如此,有話不直接在這裡說,隻能說明當下環境不安全。現在的全系調出全息屏幕時雖然可以指定可見的人,但為了防止有不法分子利用這一點做出違法犯罪的事,也針對此編寫了檢測程序“Omnibearing”,隻要開啟,不管開了任何模式全息屏幕都會被檢測出。隻不過安裝“Omnibearing”資質要求很嚴格,以軍警方為主,否則人人都能窺探他人隐私。
但像今天這種規模、目的明确計劃完善恐襲組織通過“特殊渠道”安裝上“Omnibearing”并非難事。
尤巴塔不敢開指定可見範圍的全息屏幕直接告知,大概率已吃過“Omnibearing”的苦頭。他故作遲疑地看了一圈自己的守衛,接着無奈歎氣。
“好吧,那我先跟你去。”而後點了護衛隊隊長喬嘉随行。
十個人進入辦公室後,小防禦罩打開。尤巴塔的辦公室是個套間,外間是辦公區,裡面是會客室。他把南宮吉源請進裡間的沙發坐下,而後親自忙着泡茶。
南宮吉源帶來的一名護衛和六名保镖守在外間,拿起保溫壺的時候順口對跟進來的助理道:“華斯,把茶葉拿來。”
華斯眼皮擡了擡卻沒動:“前幾天我請假,今早來沒看見茶葉,您是不是換地方放了?”
“哦!對對對!”尤巴塔直拍腦門,“事情太多,忘記跟你說了,我去拿,南宮副部您稍坐。”
南宮吉源不動聲色觀察着一切。茶葉放置這等瑣事一般都由助理處理,廠長不會過問,就算真的恰巧換地方,作為助理一大早來看見茶葉不在原位,應當立馬就詢問,而不是等到客人落座老闆要茶葉了才想起來問。
除非他不常做這項工作根本沒有這個意識。
而在精神高度警覺連說話都小心翼翼地情況下,身為廠長不可能犯忘記助理不知道茶葉在哪這種錯誤,所以剛剛尤巴塔是故意讓華斯拿茶葉,目的就是為了提醒自己“助理已不是助理。”
自己雖然作戰能力不強,但作為藝術創作者,觀察力非同一般,加之畢竟在星防部耳濡目染多年,一個人是不是沙場老手他還是能觀察出。
這助理步履矯健走路幾乎無聲,目光犀利冷漠,時刻注意着周圍一切,和硬套的助理職位格格不入。
助理是敵已無疑,所以他敢獨自跟尤巴塔、自己和一名護衛過來就說明,帶來的六名保镖也是他的人。
一樓大廳的幾十名保镖恐怕也不是原班人馬了,否則尤巴塔不會如此戰戰兢兢,他們看似在保護員工,實則是監視。
他們路設埋伏,恐怕沒想到他的星軍和他這麼快就到,傷亡估計比他們預期的也要小很多。真打起來,他們勝算大大降低。
所以當尤巴塔提出讓自己隻帶一名護衛去辦公室時倒正合他們的意,讓自己和大部隊分開,關鍵時刻還可以用自己做人質。
尤巴塔應該也想到這一點,但他執意冒這個險很可能是在這種情況下,要告知自己的話隻能在他辦公室用什麼特殊辦法傳達。
對方如此興師動衆,這成品工廠大有文章,并不像先前他們分析的那樣是最安全所在,說不定已是最危險之地。
“久等了。”尤巴塔拿着好幾個茶葉罐進來向南宮吉源展示,“您喜歡喝哪種?”
“龍井吧。”南宮吉源指着其中一個。
“好。”尤巴塔一邊應着一邊挑出龍井,但由于罐頭太多,其中一個球形茶罐脫出掌心滑了出去,咕噜咕噜滾到書櫃後面。
“哎呀。”他趕忙放下其他茶葉轉身去撿,書櫃被嘩啦推開,他探身到後面向裡夠。
助理目光始終緊盯他,右手微微彎曲緊繃,南宮吉源清楚,這是個随時拔槍的姿勢。
一塊灰色全息屏幕無聲無息出現在南宮吉源面前,他目光一顫,偷瞟了一眼助理,助理沒有任何反應,這塊屏幕好像隻有他能看見。
這不是全系調出的全息屏幕,“Omnibearing”沒有報警,應該是什麼特殊技術。
緊接着出現的字驚得南宮吉源差點沒穩住:
【遠跖星所有真正專家被藏在此工廠地下室,之前分配到各個工廠的為仿生人。】
下一秒屏幕倏然消散,沒經曆過這種事的他掐穿自己掌心才維持住平靜面色。
尤巴塔面色如常起身,有些抱歉地笑着打招呼:“抱歉抱歉,讓南宮副部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