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拿給我的是殘破不完整的最初版項目計劃書，也已經被火燒掉一部分。”郁廉對霍甯憎的内心波動毫無察覺，自顧自繼續說起來，“我猜測他是從師父實驗室爆炸現場撿的，也根本不知道我和師父曾經對項目有過長達兩年的研究，更不會知道，我們在某套規避實驗體風險的方案中，提出過‘PFF’系統設想。”

“‘PFF’系統。”霍甯憎正好翻到相關那頁，就照着閱讀，“由實驗者核心主芯片、主芯片容器，以及另外一套備用副芯片和副容器組成，芯片和容器必須共同存在，同時因為承載半智能機械人連接人體與智能機械的關鍵技術，裝載芯片的容器必須放入人體滋養，植入人體一年左右紮根血肉，與神經和基因息息相通，無法再移除，主容器和副容器裡的芯片在特殊情況下可以交換。”

他呼吸一滞，醍醐灌頂：“所以，你說的我身上的秘密就是，副芯片和容器，在我身體裡。”

郁廉重重點頭：“是你小時候還在惟谷時，我植入進去的。”他垂下頭顱，“很抱歉，未經你的允許這樣做，但你的基因是最合适植入副芯片和容器的，這枚芯片上有特制保護系統，任何儀器都檢測不出來，隻有做手術取出才能看見。”

霍甯憎明白了：“解決微微芯片和容器不能分離太久的方法，是将他的主芯片插入我身體裡的副容器。”

“對。”郁廉肯定了他說法，“但容器一次隻能插入一枚芯片，小微主芯片插入你身體裡的副容器，副容器裡的芯片就必須取出。”

“對我有什麼影響？”霍甯憎一下抓住重點。

郁廉面露難色，踟蹰片刻才開口：“小微的芯片裡存有他的記憶，而已跟容器産生密不可分連接的大腦和容器一樣，一次隻能容下一個人的記憶，換種容易理解的說法就是，一次隻能裝載一個靈魂，想讓小微的主芯片放入，就必須先把你的記憶全部存儲進副芯片而後取出，空出位置給主芯片。”

“如果這麼操作，微微得用我的身體生活一段時間？”霍甯憎問。

“是。”郁廉點頭。

“那存儲我記憶的芯片放到哪裡？”他再次發問。

“有個特殊芯片中轉載體。”郁廉将一個小灰盒放到他面前，“就是這個，我之前說，小微的主芯片跟容器的連接不能斷開超過24小時，否則報廢，其實副芯片和副容器也有斷連限制。”

霍甯憎盯着他等待下文。

“一旦超過斷連最高時限，副芯片同樣會報廢，不過時限比主芯片長，可以達到一周，在此期間，中轉載體可以選擇一個全系接入，全系能控制的所有智能設備你也可以自如控制，比如可以通過智能音響說話、可以随意開關智能家電等，但随着時間的加長，你的控制力會越來越弱，若一周後副芯片還未放回容器，你的記憶便随着芯片的報廢而消失。”

“芯片裡的記憶數據也無法導出？”霍甯憎輕蹙起眉。

“可以是可以，但隻能是主副芯片同系列的芯片，眼下已來不及再制造出一枚。”郁廉愁容滿面道，“在俞總那樣嚴密的監管下，避開他耳目制造的東西都存在弊端，我沒有機會和時間去完善，隻能最大程度賦予小微舒适和保障。‘PFF’系統也是，除了芯片和容器有斷連時限限制以外，還有一個最大的缺點。”

他深深呼出口氣，鄭重其事：“交換隻能建立一次，這就是你要承擔的風險。”

“隻能交換一次的意思是，不可重複操作。”霍甯憎接道，他思維敏捷，立刻明白郁廉所指，“比如，達到我副芯片的一周時限時，你對微微身體和主容器的修複還未完成，把微微的主芯片從我的副容器裡拔出，先讓我的副芯片插入和副容器連接以得到新時限，再将我的拔出插入微微的，讓他刷新時限，這樣的卡bug般的操作是不可行的，‘PFF’整套系統中的主副芯片僅支持一次拔出和交換，即微微的主芯片隻能拔出插入主容器一次、副容器一次，而我的副芯片隻能拔出插入副容器一次，過中轉載體一次。”

“直白的說法是，若微微芯片插入我副容器一周後，你的修複還沒完成，那就相當于……”

“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