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領在給誰打電話?”聲音一出,他聽出來人是祝青钊,電話挂斷前的最後對話落入他耳中。
項銀阙:“哦,是吉源,我之前讓他幫我修複外婆留下來的戒指,問問怎麼樣了。”
祝青钊:“我知道這枚戒指,對你來說很重要,難怪拿給他,他在珠寶界的确享譽盛名,想要修複得完好如初拿給他确實是個好主意,不過他是星防部最廢的廢物,成天就搗鼓這些虛有其表的東西,這些藝術技能最不實用,那些他們當寶貝的飾品畫作作文學打起仗來是能當槍還是當盾?呵。”
自從和哥和解也敞開心扉與鶴司哥在一起後,自己整個人都平和許多,但幾十年養成的性格并不會短時間連根拔起,祝青钊的話陡然将他心底的敏感内耗勾出,他那時花了些時間去消化負面情緒,忽略了當初閃過的疑惑,如今仔細回想,不對勁的地方大緻有兩點:
第一,戒指是項主領外婆的遺物,他也見過她戴上的樣子,與她氣質相得益彰,無論從來源亦或适配度皆天衣無縫,為什麼她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在表達最适合佩戴的另有其人?
第二,電話裡從響起腳步聲到靠近項主領,祝青钊自始至終沒有敲門也沒有打招呼,作為最高統治部秘書處處長,的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已經猖狂到這種地步了?
眼眸一擡,他即刻去了電話給井鶴司:“項主領具體是什麼時候徹底失聯的?”
“她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裡是這個時間。”井鶴司發了張截圖給他。
時間入目的刹那,他心頭猛然一震,正是那通電話挂斷的三分半鐘後,也就是說,剛剛挂斷電話她就被控制起來轉移了,正如他剛剛所猜,祝青钊當時進辦公室就是為了對她實施控制,所以态度才異常猖狂,而軍人出生又穩坐主領職位多年的人怎麼可能沒提前覺察到一點危險信号?若是在已察覺到危險的情況下,她最後一通電話打給自己絕不可能是偶然擇,更不可能隻是單純閑聊!
最适合戴戒指的人?
最适合戴戒指的人!
他來不及打電話,直接打開單向實時通訊系統:
“鶴司哥,準備與我戰艦接軌,我有極重要的事必須親自和你見面說!”
井鶴司的主要任務是運輸能源相關,所以任務地點離天河星不遠,南宮吉源乘着戰艦讓駕駛員開最大速度,僅用半小時就完成戰艦彙合和接軌,接軌後他能直接從自己戰艦通過接軌通道到達井鶴司的戰艦。
嘩啦——
通道門一開他急不可耐沖出,将一路上始終死死捂在懷裡的戒指盒一把掏出。
井鶴司正朝人迎去,還有幾米遠時,就見南宮吉源啪地打開一個小盒,裡面一晃而過的藍光閃得他眼睛一眯,那枚藍色戒指旋即清晰映入他眼眸,下一秒他臉整個紅溫,心髒狂跳到話都說不利索。
“吉、吉源、現、現在不是……”
“别說話!别拒絕!”
他猛然僵硬住,大腦陣陣發懵時,右手被南宮吉源一把抓過,還沒反應過來,戒指重重套進他中指。
最高統治部地下暗房。
數輪非人拷問中,項銀阙不知已昏死過去多少次,喚醒的方式一開始是混着鋒利冰塊的水,不起作用後改成強力電刺激,這招也沒用後,直接給她打特效強心劑,在強心劑的效用下,她人雖然醒着,身體卻已疲憊不堪,已經是眨下眼都費力的奄奄一息狀态。
“真沒想到,項主領的嘴能嚴到這種程度。”祝青钊冷聲說道,語氣依舊沒太大起伏,“沒關系,我有的是……”
話音戛然而止,他頭微微一側,似乎在聽耳機裡什麼消息,片刻後,沖那邊回了句“是”,而後朝她頭頂厚重鐵餅瞥了眼,捏着遙控器對項銀阙舉起。
“很遺憾,你沒用了。”
聽聞這話,項銀阙反倒笑了,笑得極其嘲弄,極其欣慰。
“軍權令啟動了。”她輕聲說。
“再見。”
“你當年在冉冉墓前怎麼說的?!”
祝青钊剛要摁下,她用盡所有力氣嘶吼,他拇指陡然一滞,眸中再次掀起滔天巨浪,紅光極速閃爍。
“啊!!!”他蓦地抱頭跪跌下去,遙控器被甩出老遠,“我說……我說、我的好姑娘,你做得好、爸爸、爸爸替你驕傲……你、以性命守住的東西……爸爸也一定至死不渝地堅守……至死不渝的堅守!!!”
猛然擡頭,他眸中紅光竟消失了,人直愣愣盯着項銀阙,極痛和極喜讓他表情異常複雜,但一種堪稱奇迹的堅毅沖破所有複雜如焊在臉上的鐵面具般紋絲不動。
“人類意志永不為奴。”
項銀阙早已淚流滿面,喘着虛弱的氣堅定重複:“人類意志永不為奴。”
祝青钊點下座椅旁的智能刑具控制屏,為她打開鎖鍊,鎖鍊一解,她身一歪癱滑在地,沒力氣再動一下,他即刻爬起沖過去:“我帶你出去。”
嘀——
遙控器被摁下的提示音響得猝不及防,他驚愕轉頭,一名原本站在他身後的S級機器人正面無表情捏着遙控器。
轟隆———
鐵圓餅急墜而下。
項銀阙卸下所有力氣,輕輕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