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啊……”
男人廢話第二句的時侯,夏于回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男人立刻有些畏懼地退後幾步。
喏諾地垂下頭之前,他又看了一眼淩小小。
同時臉頰兩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盡管理智上知道這個人是在扮可憐,可是淩小小隻要看他一眼,便覺得有些不忍心。
雖然自己現在也是快要被旱死的鴨子,但是淩小小還是伸過頭問了一句——
“你渴不渴?”
“不渴,不渴……”男人露出了和爸爸一模一樣的笑容,憨态可掬,連說的話都很像,“水都留給寶寶喝。”
唉……淩小小垂下了眼睛。
夏于在旁邊心領神會,“我們會救出你爸媽的,一定。”
“可是,”淩小小絕望地仰頭看了一眼天空,一張小臉煞白,“我們現在連這裡都走不出去……”
夏于笑了一聲,像哄孩子般摸着他的臉頰,“我們會走出去的,我已經摸出點門道了,隻要再給我點時間,一定能夠找到破解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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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監控器的後面,肖全安不安地問向身側,“他真的能破解嗎?”
淩寒沉默不語,眼睛裡卻分明閃過一絲驚喜,原本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看着的他,撐着臉看的更認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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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于剛剛安慰完,結巴便立刻低着頭說,“還,還早呢……這,這才走了,半,半個小時……一定會有辦法的……”
眼前的兩個人看起來都還精神抖擻,明明他們一點都不累,卻要圍着他各種安慰和安撫。
對比起來,他就像是個愛哭愛鬧還拖後腿的小孩子,淩小小有些自慚形穢,更加低落地垂着頭。
烈日無時無刻地不在烤着他,似乎那顆心,都快幹的直冒煙了。
“要不我們暫時先,先分開吧……”淩小小聲音蔫蔫的,“我走不了了,一步都走不了……”
怎麼這樣嬌氣?結巴這種常年累月在野外生存的人,是根本沒辦法理解的,而且在他的認知裡,迪普系人的能量巨大,并且天然就應該适合在這種環境下生存。
他鼓勵淩小小,“你得,得堅強,強一點。曬一點怕什麼,你的,舍,舍利子,會保護你,你的!”
淩小小卻毫不猶豫地說,“做不到,我做不到。”
堅強這兩個字本身就跟他毫無關系,任何一點點風吹雨打都能夠瞬間擊敗他。
淩小小嘴動的比腦子快,他剛說完,才意識到一點——這裡不僅隻有結巴,夏于還蹲在他旁邊呢。
夏于不喜歡這樣的人的,淩小小那顆戀愛腦瞬間就涼了半截,他猛地擡起了眼睛——夏于是不會喜歡……
“沒事,你做不到就做不到。有我呢,我抱你走。”
夏于說這話時,眼睛裡帶着肉眼可見的笑容。
他在日頭下,反而顯得更加神采飛揚,一身精幹的肌肉蓄勢待發,看起來就像剛出籠的猛獸般無比強壯。
卻又無比乖覺地蹲在淩小小身邊,認真、專注地仰着頭。
彷佛這個世界隻有淩小小一人。
淩小小感覺心都快化了……
舍利子忽然冒出了頭,評價道:談戀愛是挺有意思的啊!
淩小小心裡那叫一個氣啊:正醞釀情緒準備煽情呢,你這時候出來破壞氣氛幹嘛呀!回去回去!
舍利子麻溜地退下了。
被舍利子這麼一打斷,那些略顯惡心的甜言蜜語就再也說不出口了,淩小小隻能軟軟地搭上夏于肩膀,摸上那一塊堅硬的骨頭。
同時低下頭,輕輕地碰了一下夏于的嘴唇。
夏于的體溫熾熱,他按住淩小小的腰,同樣也笑着回親了一下。
這次的親吻不帶有任何情.色的味道,就像一對相愛已久的夫妻般從容自然,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視一笑。
在毒辣的烈日下,在連風都快被曬沒了的燥熱中,兩個人,頭頂着頭,心對着心,真正暢快地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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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于一隻手拖着淩小小的屁股,就輕輕松松就把他抱在了自己的腰間。
不用走路了,淩小小感覺自己頓時就輕松了很多。
找路出去這件事和他也沒什麼關系,夏于甚至讓他,“趴在我肩膀上睡會,你還可以繼續修複舍利子。”
淩小小當真脖子一歪,很快就睡着了。
舍利子笑話他無恥:自盤古開天地起,就從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拖油瓶。
淩小小嬉皮笑臉地說:他才不會在意呢!
随後才說起了正事:我不正好熱嗎,我能給自己降點溫嗎?
舍利子理所應當地說:能呀,啟動我就行。
淩小小卻有點擔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降那麼快吧?我能不能精準地控制到隻降到36度就行。
舍利子:那點溫度降個屁呀,你能不能别拿着屠龍刀去砍螞蟻呀?
淩小小:夏于抱着我呀,我怕他被凍感冒了呀!
……舍利子一時無言以對。
算了,淩小小自言自語地說,反正現在還能受的住,還是先不降了,安心修複你吧。
他心情好,修複也做的非常積極,睡夢中的嘴角都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夏于同樣精神滿滿,自從下車之後,他就敏銳地意識到了一點——雖然道路是一直重複的,但車裡和車外的風景在細節處還是有所不同。
比如那棵郁郁蔥蔥的大樹,在車内飛馳而過的時侯,夏于分明記得延申到最外面的枝桠的頂端,有兩株小小的分叉。
而下來步行後看到的那棵樹上,那兩株分支都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