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安奴才剛剛來到這個星球。
他覺得這個世界很神奇,有奔騰不息的江湖湖泊,有廣袤無垠的寬闊平原,非洲大草原的第一縷陽光,會平等地照耀在無數跳躍的獅子和羚羊的脊背之上。
這樣的世界,難怪能夠孕育出文明。
帶着對這個文明的期待,他将那些跟随着他跨越星際的舍利子,擺在在東非大裂谷的一塊岌岌無名的平地上,告訴他們,他們就到這,他們不往前走了。
舍利子如果是在迪普系上,可以随意地幻化成本體,但是地球上的空氣稀薄,本體無法生存,但好在那時候的安奴,通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已經發現了舍利子可以依附在人類的身體上,通過奪舍而生存下來。
那塊平地的旁邊,有一個野人部落,初來的迪普系人,除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安奴外,幾乎全部附在了那群原始住民的身上。
迪普系人從來不喜歡聚居,新生的他們,無法忍受部落這樣的生活方式,于是很快就邁出了東非大草原,從那裡邁向了這個世界許許多多的不同的角落。
安奴也落了單,他為這個世界而感覺到新奇,漫長的星際穿越于他而言,不過是為了今時今日。
然而當他學會了人類的語言,文字,看得懂人類的書籍,甚至知道各地不同的風土人情之後,他突然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迪普系的世界裡,是沒有“孤獨”這個詞的,每一個迪普系人都自成一個完整的世界,更何況無窮無盡的長生,如果有了孤獨的概念,恐怕早就沒有辦法繼續維系下去了。
但是一個來到地球的迪普系人,一個脫離了迪普系的環境的迪普系人,很快就獲得了孤獨這種獨特的體驗。
既然沒有,便去擁有。這差不多算是安奴的人生信條。
于是安奴仔細地觀察了人類社會的關系結構。
父母子女,屬于親緣關系,他一個迪普系人,怕是無能無力(後來他知道混血種的事情後,也是大吃一驚,深感生活能夠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包括他自己);同事領導,鄰居路人,對他來說都不夠親密。
于是,他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如何給自己找一個朋友的事情上。
他找了很久,好不容易認識了查理.文特森。
他還以為自己這漫長的路途終于走到了終點。
一個既聰明活躍,又和他一樣,對着宇宙有無限好奇心的人類,幾乎是這個宇宙中,他的另一個翻版。
兩個人一見如故,一起環球旅行,一起籌建特别事務處理中心,攜手探究了這個星球的衆多角落。安奴把許許多多的時間,都花在了查理的身上。
舍利子還沒有說完,淩小小便痛心疾首道:安奴啊安奴,你真是瞎了眼呀!
舍利子卻有些認真地說:不是的,查理也有他的長處。恐怕即使到現在,安奴也拿他當朋友。
淩小小:這還能當朋友?!你悄悄告訴我,他們到底是不是那種關系?
舍利子明知故問:哪種關系?
淩小小:别裝傻呀!!
舍利子故意逗他:裝什麼傻呀……我沒裝傻呀。
淩小小:我事先聲明啊,如果安奴回來了,我絕對不能接受他和查理在一起。
那不就成他和查理那個死變态在一塊了嗎?!
隻要一想到這樣的畫面,淩小小就覺得自己髒了,髒了,徹底髒了!
舍利子快笑死了,笑完之後才解釋道:你能不能别用你那龌蹉的思想,試圖去概括一切關系。你現在還沒有恢複全部記憶,所以你還不知道,他倆之間的事情很複雜,也不僅僅是查理一個人的錯,實際上,安奴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舍利子突然有些沉重歎了口氣:他和你不同,你生來就在人類的環境中,人類天然了解人類;但安奴是迪普系人,即使學得再好、了解得再多,他在深入人類生活之前,也不過是個觀察者的角色,所以他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就……
淩小小沉默了,他知道舍利子沒有說完的是什麼。
“唉,我就說安奴是天字号第一大聖母,要擱我,什麼查理,什麼淩寒,”淩小小倍感糟心地說,“還有那個什麼智者,那老頭……隻要是背叛我的,傷害我的,我都會通通報複回去!一個都不原諒!”
舍利子又笑了,揭他老底道:“剛剛夏于不是想結果了淩寒嘛,你不還……”
隻管口嗨的淩小小趕忙阻止道:哎不說了,不說了,我得回到現實中了,你退朝吧,趕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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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實,那麼就是回到和一個瘋子對峙的狀況中。
盡管淩小小膽小如鼠,但是他覺得自己得和夏于并肩作戰。
而夏于雖然動作幅度很輕,但鑒于他騎在夏于的腰間,所以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正在和他心中的絕世大帥哥——楊騎,正在眉來眼去交換着什麼信息。
所以,他必須牽制住查理的注意力。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找我?我在舍利子隻恢複了一點點的情況下,你都能逼我分裂,逼我給你我那保命舍利子。你既然一點都不在乎我的生死,現在幹嘛又火急火燎地想要找到我?”淩小小沖着人罵,“你可别告訴我,是你後悔了!”
“後悔?”查理冷笑了聲,“你瘋了吧?”
“……”
要是現在有辦法能收回自己的舍利子,淩小小一定立刻收回,破了查理這個不死人的狀态,然後再讓夏于用吸星大法吸死這個變态。
看查理的臉上的表情,他應該是覺得安奴才是自私的那個。
“我當時已經老了!”查理朝着淩小小吼道,“你永葆青春,當然不會知道衰老會是什麼樣的滋味!”
如果現在的查理不是頂着一張堪比二八年華的臉,恐怕淩小小還真能為他傷心一秒鐘。
淩小小盯着那張臉,恨恨地說,“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你這張臉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