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雪下的更大了,整座城市都被埋在了皎皎雪光中。
當淩小小和楊雪,在城郊的一家非常不起眼的火鍋店裡,幹完第五盤牛肉的時侯,髓海終于推門而入。
門簾被推開的時侯也帶入了外面的風雪,淩小小寒毛直起,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随後就聽見了髓海那藏不住的笑聲。
他知道,這是有好消息了。
确實是好消息,髓海還沒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從兜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圓球。
然後獻寶似地遞到了淩小小的眼前——
外星人探測儀,一個被夏于砸了,眼前的這一個是高陽分局,也是這世間唯一僅存的一個。
淩小小立馬放下筷子,接了過來,一碰上,他就知道,這個是真的。
“為什麼,”他把那個小圓球放在手裡反複把玩,喃喃地說,“你也看出了這東西重要,否則不會讓林肖去找,那為什麼局裡的這個不處理掉?難道你當真已經傲慢到了如此愚蠢的地步了嗎?”
他說的話,對面的兩個人當然都聽不懂。
楊雪眼神複雜地看着那個過去她幾乎天天都用的探測儀,不明白這玩意有什麼重要的;
髓海則坐得異常端正,火鍋的熱氣撲得他滿臉通紅,他像個剛戴上紅領巾的小學生般坐的筆直,等待着接下來的誇獎。
他要證明他是有價值的,淩小小帶着他是對的。
林肖幾個電話便問清楚了外星人探測儀在那個新來的執行隊隊長家中,可以随時随地變大變小的他,就非常絲滑地潛入那人家中,将探測儀偷了出來。
果然,淩小小将東西收到自己口袋裡後,就鄭重地看着髓海:“髓海,你做的很棒,謝謝你。”
髓海笑得眼睛都眯一起了。
楊雪對探測儀不怎麼感興趣,她對眼前的髓海更感興趣:“你真的就是塊大腦組織?”
“對呀。”
“那你是不是不能吃腦花?”
眼前一盤白花花的腦花,恰好擺在兩個人的面前。
髓海誤解了,以為這人是在說什麼他做不到的事情,在他的詞典裡,做不到等同于無用。
他立馬點頭說:“我能吃啊,我當然能吃。”
一邊說,一邊立刻拿起了筷子,不過他之前沒吃過飯,所以拿起筷子後他才發現,他居然用不來這兩根棍子?!
他不是聰明絕頂嗎?
他不是學習能力賊強嗎?
為什麼兩根棍子在他手裡會各自為政?一個指向了腦花,一個指向了自己?
髓海盯着手裡的兩根棍子,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
本來心情有些凝重的淩小小和楊雪,抱在一起缺德地大笑了起來。
髓海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出來。
笑完之後,淩小小當即讓兩個人再吃幾口,因為他們得立即出發了。
出發?
楊雪不解地擡起頭:“你有錢買機票了呀?”
跨越大西洋的機票,可不是他們這種生在小城、長在小城裡的人日常能接觸到的。更何況,還有簽證、護照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是坐飛機,”淩小小轉了轉手掌中的探測儀,“這次得來點迪普系特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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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探測儀,一個從外表上看普普通通的小圓球,一個在高陽分局用來尋找迪普系人的工具,夏于、楊雪這些執行隊的隊員幾乎天天都用,當初夏于懷疑小狸貓便是自己苦苦追尋的仇敵時,第一時間也是命令楊雪立刻将探測儀送來。
但夏于這些人永遠不知道的是,隻用探測儀去确認咫尺之内的那個人的靈魂是否迪普系,簡直就是殺雞亂用斬牛刀。
探測儀真正的功能,是進行宇宙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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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店旁邊就是一片空曠的體育場,這種天氣已經沒有人會光顧這裡。
三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步行到一個兵乓球桌前後,淩小小停了下來,另外兩個人便圍着他形成一圈。
冰天雪地裡,隻有路燈在發出微弱的光。淩小小伸出一隻手,探測儀安然地躺在其中,他不假思索地将探測儀順時針旋轉一圈後又逆時針旋轉一圈,接着順時針旋轉兩圈後又逆時針旋轉兩圈,依次遞增圈數,直到一次性得轉到十圈後,圍着探測儀的三個人肩頭上已落滿了雪。
但是沒有人質疑,甚至沒有人開口,楊雪和髓海都屏氣凝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淩小小手中飛快的動作。
終于,當逆時針轉完十圈後,淩小小擡起頭,被凍得通紅的手指泛出剔透的光澤,他聲音平和:“楊姐你手搭在我左邊肩膀;髓海你搭我右邊。”
髓海毫不猶豫地擡起手放了上去,楊雪動作稍微慢了點,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畏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她聲音微微有點顫抖,“這樣就可以了嗎?你會不會,直接飛到外,外太空去?”
淩小小笑出了聲,在無聲落雪的映襯下,整個人渾身都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溫柔,“放心,不會的。”
“那你怎麼知道,”楊雪面露緊張,看起來還是有幾分擔心,畢競這個星球如此之大,“你要去的地方在哪裡?”
淩小小仔細地解釋道,“因為夏于曾經傳過消息留下過他的大緻方位,而且更重要的是,淩浩然有我的一部分舍利子,我的舍利子知道其它的碎片在哪裡,所以就會告訴探測儀要去的地方。”盡管心中确認不會出錯,至少不會直接飛出地球,但他還是注意到楊雪的眼睫下有一塊明顯的烏青,淩小小輕聲地說,“楊姐,這裡離你家隻有5公裡左右,二代肯定也在瘋狂地找你。回去吧,不要跟着我再去淌這趟渾水了。”
楊雪卻默默地閉上眼,眼角留下一行晶瑩的淚,她聲音含糊卻又堅定,“不,我必須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