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魔蛾扇起一股妖風表示抗議,但鐵鍊和結界磨滅了它的聲音。
三人退出後院,郭岚之率先開溜,而莊慕興垂頭陷入沉思。待行了一段路,蕭盼發問:“在想什麼?我可以教你訓練魔獸的技巧。”
“好,不過我不是在想這個。”莊慕興踢開路上的石子,“你還記得山神說過他的力量都被雪娥吸食了嗎?為什麼魔獸能夠吸收神的力量?”
蕭盼有點意外他竟如此細心,道:“這的确是個疑點,按理說魔獸無法消化神力。”
兩人一路讨論着,無意間瞥見一個青衣人坐在台階上,而他身後正是先前“雪娥姑娘”的住所。
莊慕興快步走過去:“餘大哥。”
餘甯擡頭,滿臉沮喪:“是你啊莊公子,請坐吧。”
莊慕興見他掃淨旁邊的台階,遂提起衣擺就地坐下,但他從來沒安慰過失戀的人,隻得拍拍他的後背,說些老生常談的話:“忘了他吧,以後還會遇到更好的人。”
餘甯長歎一聲:“不瞞你說,其實我并不在乎他是男是女,也不在乎他長的究竟是誰的臉,我隻是無法接受他已經死去的事實。”
這話在莊慕興的意料之外,看來這個餘甯是動了真心了。
餘甯兀自道:“莊公子,你真心愛過一個人嗎?一旦愛上便滿心滿眼都是他,無論如何也忘不了了。”
莊慕興的确沒有過相關經驗,更是半句安慰的話也講不出來,隻好陪他幹坐原地,想着要是有杯酒就更好了。
酒?
莊慕興忽然打了個響指,雙目放光:“對了!咱們還可以用糧食釀酒!”
餘甯被他驚了一下,道:“自從魔族入侵、糧食減産後,人類已經好幾百年沒見過酒了。”
莊慕興握拳:“那就努力奮鬥,實現酒水自由!”
餘甯也被他樂觀的心态感染,十日來第一次露出微笑:“不愧是你,莊公子。”
兩人又聊了幾句,直到蕭盼催他,莊慕興才拍拍屁股起身,不過臨走前又被餘甯叫住。
“莊公子,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什麼?”
餘甯從袖中拿出兩本厚厚的書:“這是我從‘雪娥’房中找到的,應該對你有用。”
莊慕興接過翻了一頁,驚喜地睜大雙眼:“這是!”
這是兩本關于植物知識的書籍,每一頁都畫了植株圖示及其相應的性質與培養條件,而且是著作人執筆親寫的。
他翻到後面忍不住鼻頭一酸,想起小桑山神最後的回答——“希望。”
辭别餘甯後,莊慕興眼睛就沒離開過書,邊走邊看:“蕭盼,咱們以後也可以将動物知識編輯成書發放給老百姓看,久而久之大家就會改變傳統觀念接受咱們的動物了,你說對麼?”
蕭盼時刻注意他腳下,贊成道:“可行,隻不過很多人都不識字,而且一旦被仙盟發現會被銷毀。”
莊慕興咬着指甲:“那就一步步來,先出幾本圖冊看看效果,若被發現了咱們就換地方繼……”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書本掉落在地。
蕭盼連忙扶穩他,順便将書撿起。
莊慕興抱着自己一頓搓撓:“奇怪,我身上突然好癢,是不是長虱子了?”
蕭盼見他主要撓胸口和腹部,道:“許是舊傷犯了,随我來。”
蕭盼将他帶到自己房中,而後取出聚寶盆将其變大,待念咒施法後,盆中自動填滿了清水。
“這是藥浴,你進去泡一泡。”蕭盼言罷,拿出一套新的白袍放在旁邊。
莊慕興十分好奇:“我早就想問了,你為什麼總給我穿白色的衣服?”畢竟他從來不愛穿白衣,不耐髒還難洗。
蕭盼如是道:“怕你走丢,白色好找。”
在這暗無天日的世界裡白色确實顯眼。
莊慕興:“但也很容易暴露位置。”
蕭盼:“所以我對你寸步不離。”
話到這裡兩人默契地閉了嘴,屋中的氣氛逐漸變得微妙。
不過這種氛圍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莊慕興身上實在癢得難受,他快速解下衣服跨入金盆之中,然後被冰涼的藥水凍得叫出聲。
隻聽蕭盼道:“我平時用慣了冰浴,忘了給你加熱。”
可是這也太冰了吧!你是從北極搬來的水嗎!
不過效果倒是立竿見影,莊慕興碰到藥水的地方都不癢了。
蕭盼将手放到金盆邊緣,片刻後水面升起熱氣,莊慕興拍拍水開玩笑:“蕭少主,你再放點配菜進來就可以享用這道美食了。”
“……”
有時候蕭盼真無法理解他跳脫的思維。
莊慕興綁着繃帶難受便将其全部拆了下來,注意到某人盯着自己後又将繃帶擋在胸前:“你不會真的要吃我吧?變态。”
蕭盼無語片刻,道:“我在看你的傷。”
莊慕興好好的身體如今已滿是傷疤,但每次都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老天最後的仁慈,他還能要求什麼呢。
而蕭盼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道:“你放心,我會讓你恢複如初。”
莊慕興倒不是真的在意這些疤,但有他這句話心裡突然就輕松了。
“等水涼了再出來。”蕭盼囑咐完便要離開,卻毫無預兆地被牽住了手。
“蕭盼。”莊慕興趴在金盆邊,歪頭看他的後背,“你覺得我們有幾成勝算?”
蕭盼感受着掌心的濕意,原地站了片刻,忽地轉回身将人按下去:“我說十成,你信嗎?”
莊慕興用頭頂起他的手,将一雙笑彎的眉眼露出水面:“英雄所見略同。”
誰知蕭盼什麼也沒說,再次将他按下水後迅速收手走人,仿佛摸到了一樣特别燙手的東西。
莊慕興疑惑地坐起身,把雙臂攤開放在兩側,道:“這小子怎麼跑那麼快,我還想跟他聊聊圖冊的事呢。”
系統銳評:“莊爺,他好像害羞了。”
莊慕興震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