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千然和陳清閑挪步了十幾米,終于來到牆尾。
許千然一個手電探下去,沒想到牆的後面竟要比前面離地更高,而且整個兩米牆的後方陷在兩側平房的後圍牆之間,下方的落腳地一片烏黑。
手電的光從上往下遊走,他看到,約莫在牆後正中間的方位,似乎有個突出的黑框,框上繞着些橄榄青色的纏繞物。
他把這一發現同陳清閑說了後,把自己手上的手電抛下去,聽聲判斷了下具體的高度,覺察手電落地的聲音悶沉,未關掉的光線下凹凸不平,猜測下方多半是泥土地。
許千然毫不猶豫往下一跳,穩穩落地。
落地之後,許千然撿起手電,對着一處較平坦的土地晃了晃,揮手示意陳清閑跳下來。
站在土地上仰視,兩米寬牆的後方牆高在四米至四點五米,無門,隻有正中央一扇成年男子肩寬的老式開門窗。
“我們怎麼進去?”陳清閑問。
窗戶關閉着,寬度又窄,周沿還有青苔,用他們剛剛上牆的方法肯定行不通,就單是原地跳一跳,視線也很難到達窗戶的高度。
許千然四處照了照,發現牆角磊着幾塊不完整的橙紅色闆磚。
兩人聚過去,闆磚似乎很久沒有人動過,同樣布滿了青苔,陳清閑推開其中幾個,意外暴露出一個蟲洞和一隻肥碩的老鼠。
老鼠一見光,受了驚吓,“吱”得喊叫一聲,從他們兩腿下逃去了更後面。
兩人不約而同轉頭看向後方,那裡昏天黑地的一片,如同注滿着厚厚的墨色膠質。
對于後方的黑暗中有什麼,許千然和陳清閑暫時不關心,他們回過頭,面對幾乎空無一物的牆後,一時間有些束手無策。
陳清閑想了想,率先打破僵局,“許警官,現在有個辦法:我在下面撐着你的肩膀,你倒過來走上去,我們的身高加在一起,踢開窗戶綽綽有餘,然後我再推一把,隻要膝蓋過了那個框,你就能順利進去。”
許千然一口否決,“我上去了,你怎麼進去?陳警官喜歡為他人做嫁衣嗎?”
“這也是沒辦法嘛,”陳清閑不在意地聳聳肩,“現在這個情況,與其我們兩個人都被困在這裡,不如選一個最有可能的人進去。比起我,許警官更值得選擇。”
陳清閑說得不無道理,可許千然不喜歡抛下同伴。
“十分鐘。”許千然深思熟慮後說到,“十分鐘後沒有更好的辦法,再采用你說的方案。”
許千然在周圍尋找其他辦法,而陳清閑似乎堅信結果不會改變,直接蹲下身,從牆角碎掉的闆磚上提取殘留的物質。
他把闆磚悉數從牆角挪開,暴露出那些生活在陰暗潮濕泥土中的各色蟲子。蟲子被光一打,急忙倉促地沿着角落四散而逃。
不一會兒,蟲子逃光了,露出闆磚後同樣的橙紅色闆磚,陳清閑動手晃了晃其中幾塊,發覺闆磚都是松動的。
他小心翼翼抽出一塊,歪下腦袋,舉着手電對裡面照照,結果抽出的闆磚後面還是闆磚。
陳清閑倏忽意識到前面牆高三米,說明室内也差不多三米高,而牆後之所以會突然高出這麼多,是因為地勢低矮,将地基露了出來。
也許他們可以從地基下手,挖個洞鑽進去。
莫名的,他有些激動。
他立馬轉過頭去分享這個發現,然而迎面一巴掌呼嘯而過的冷風,背後一片空蕩。
許千然不見了!
陳清閑愣了一愣,把手電朝向了沒有探測過的後方,試探地弱弱喚了聲:“許警官?”
呼……
回答他的,隻有冰冷渾厚的夜風。
陰森森的後方保持着沉默。
陳清閑搓了搓寒毛立起的兩臂,又向前幾步,再次輕聲呼喊:“許警官?”
這一次,連風都不回應他了,呼嘯戛然而止。
手電的光掃過泥土地,他的餘光留意到有一串新鮮的腳印一路蔓延進後方,他咬了咬牙,提起半顆怦跳的心,順着腳印的方向走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今夜無星無月,更無雲彩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