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兩眼翻白，一頭栽入火紅的河中……

陳清閑愣住了。

他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鮮血染紅河面，看着火光推動血水，看着一動不動的老人……

他隻是擔心已經傷痕累累的許千然再受傷害而已，隻是想把人推開而已，他沒想、他沒想——

他，害死了老人。

許千然抹了把臉上的血迹，撐着地，艱難地換了個半跪的姿勢。

他望着老人，心口抽痛，他扭過頭，餘光留意到陳清閑垂着頭怔忪地盯着自己控制不住顫抖的雙手，滿面驚慌的模樣，他對着陳清閑伸出了右手。

“謝謝。”他說。

如果沒有陳清閑，等老人拔起刀再一揮，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态，必然躲不過。

他接着開口：“和你沒關系，陳警官，你救了我，真正害人的是水蚺。”

陳清閑木讷地從手上挪開視線，後知後覺拉起了許千然。

“沒關系，你做得很好。”許千然拍拍陳清閑的肩膀，借着力站穩，“老人還能救，我拖住水蚺，你帶老人先去醫院。”

陳清閑聽後，立馬回複：“不行！”

許千然是不知道自己現在傷得多重嗎！

許千然當然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還可以，隻是需要陳警官回頭來拉我一把。”

說完，他扯着嘴角微微一笑，抽出軍刀向河水走去，背影凜然。

陳清閑狠狠咬了咬下唇，盯凝着那個滿是安全感的後背，雙眼用力閉下。

老人的身體就近浮在岸邊，許千然警惕地掃了眼河面，見水蚺還沒有第二輪反撲，快速抱起老人。

手中的重量輕得不像話，托在手裡就像抱着個六七歲小孩似的，連他這樣的強弓末弩都足以輕易抱起，如同撈起的是一具包了橘皮的骨架。

“急救一下，然後快走。”許千然把老人交給陳清閑，雙目銳利地在河面上掃視。

陳清閑用最快的速度給老人做了簡單處理後，将他工具包内一切可能會用到的工具都塞到了許千然的包裡，然後，他抽出一根麻繩把老人反綁在自己的背上，咬住手電筒，向斜坡爬去。

可當他走到牆面處，手電筒往牆上一照，猝不及防和無數閃着精光的綠眼對上了視線。

牆上全是老鼠！

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

然而他一動，老鼠大軍陡然飛馳而下。他慌張地側身閃躲，不想居然沒有一隻老鼠是沖着他來的，所有老鼠的目标全是斜坡方向。

難道老鼠要緻許千然于死地嗎？

他來不及細想，趕忙解開繩結，動作小心地把老人放在松軟的泥土上，接着緊緊跟随着鼠群，滑下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