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内容分簡短的上下兩段。
上半段是她講過的短歌,結合老人和船夫也知道這首短歌的情況,陳清閑猜測,這首短歌或許就流行在二十年前載着魔鬼前往玫瑰街的船夫之間。
而下半段,比起通知,陳清閑覺得更像是一種威脅。
不知道為什麼,陳清閑突然想到在船夫胸口口袋中發現的碎紙,他垂眸注視着信上的字迹,一個想法忽的閃過腦海:
船夫口袋裡被撕碎的那份才是原版,他手上這份是船夫抄下來的。
可是,船夫為什麼要撕碎原版,又抄了份留下來?
是不想讓人發現嗎?
還是為了隐藏什麼?
陳清閑想着,無意識望向躺在船夫屍體旁的吳麗華。
猝然,一抹紅色飛快竄進他的視線。
不等陳清閑反應,一條火赤鍊一口咬在了吳麗華的頸動脈處。
不好!
他當即向江仲遠求助,卻見江仲遠一臉驚訝,江仲遠手中的蛇隻剩下兩條。
江仲遠愣了一下後,抽出右腿上的匕首,一刀割斷了剩下兩條蛇的蛇頭,然後他用同樣的辦法把赤鍊蛇一斬兩段,兩手拉着蛇頭一掰,把毒牙從吳麗華的脖子内麻利地拔了出來。
陳清閑立馬上前檢查吳麗華的身體變化,火赤鍊的毒性正常隻會引起傷口紅腫、皮疹或荨麻疹等過敏反應,隻有嚴重過敏體質者被咬後會有生命危險。
他戴着手套,兩指壓在脖子側面的傷口旁,兩個血窟窿的周圍已經高高腫脹了起來,他直覺不太妙。
陳清閑掀起吳麗華的衣袖和褲腿,果然不出所料,吳麗華的四肢表面在短時間裡起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疹。
“江警官,你背一下吳麗華,我去發動車子。”陳清閑快速說完,轉身跑上石階。
可不想他才跑兩步,身後突然傳來河水劇烈翻滾的聲音。
陳清閑旋即回身,可如平鏡的河面上,獨一艘毫無征兆翻了身的木船,巨大的波紋繞着木船圈圈推開,船夫的屍體貼着岸邊漂浮,不見江仲遠和吳麗華的身影。
陳清閑頓時心慌。
他迅速沖到岸邊撈起船夫的屍體,焦急地在水面上搜尋江仲遠和吳麗華的身影。
他極盡視野眺望着,仿佛煎熬過了整一個秋天,雙眸的倒影裡才出現相熟的冰山臉,繼之,冰山臉拽起了一臉通紅的吳麗華。
江仲遠拉着吳麗華向岸邊遊回,陳清閑做着接應工作。
然而這時,水底兀地傳出聲響——鐵鍊牽動的聲響。
陳清閑怔了一瞬,留意到了吳麗華脖子上莫名多了一根細長的黑條,他腦中驟然産生一個可怕的的猜想,當吳麗華被江仲遠推上岸,猜想得到了證實。
吳麗華的脖子上,套了鐵項圈。
勒死船夫的鐵項圈。
吳麗華幾乎沒有呼吸了。
陳清閑想也不想,說:“江警官,你想辦法拆吳麗華脖子上的項圈,我去船底拆鐵鍊的頭。”
不把鐵鍊拆開,吳麗華必死無疑,拆除這個項圈,吳麗華才能有一線生機。
甫一說完,陳清閑用短短十秒的時間将電子物品擱置在石階上,并給顧新世發了定位,還在摘掉耳麥前向許千然傳遞了一條信息:二十分鐘後他沒有拿起耳麥說話,就請顧新世來救人。
陰冷的河水直教人頭腦清醒。
昨晚船夫的屍體一路不遠不近地跟随着他和許千然乘坐的木船,想來鐵鍊的源頭就在船下的某個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