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乖巧，也不好啊。”

“朱志高，那個醫生的名字。”她的面上閃過一簇冷意。

“從前我不懂，但現在，要我說，朱志高當醫生真的屈才了。真的，他口腹蜜劍，說的話全像是抹了蜂蜜的羊糞蛋子，不知不覺就喂給人一口外表甜甜的屎。他去幹點别的多好，他要是來當我的同事，鐵定能靠他的甜言蜜語哄好每一個客人，然後一下成為暢銷第一的商品的。”

“不過，後來我淪為最便宜的商品的時候，還是多虧了他，才沒被一下子就玩報廢了呢。”她稍稍前傾身體，“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說說他的能耐吧。越是能耐的人，也得有能耐體會一下自己的能耐，你們說，對吧？”

“顧警官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綁法呀……”她突然眉梢一擡，“哦不對，記錯了，上次許警官不在，告訴的應該是……”

她眯着桃花眼緩緩回想，眼尾收束狹長，将狡黠藏進繁密的眼睫之下，“何警官。”

她的目光再次意味深長地聚焦在通話中的手機上，一笑紅唇潋滟。

“何警官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綁法呀，就是那個……那個驷馬攢蹄式？”

同樣聽着通話的何歡瞬間僵住，他面露詫異，轉頭和許千然對上視線。

剛剛隻有許千然說過一句話，他從頭到尾都沒開過口，照理說她不會知道電話的另一頭還有他。

她是怎麼知道的？還是單憑借猜測在詐他？

許千然緊擰的眉頭間擁着同樣的奇怪，他代替何歡回答：“我記得，顧警官也知道，你問誰都是一樣的。”

聞言，她付之一笑，慢吞吞地挪開視線，望向她留戀的角落。

“那也行吧。”她說，“朱志高給了趙多全一本書，一本有着各種繩結打法的書，他讓趙多全學習，然後用在我身上，這樣等朱志高來的時候，就不用把時間浪費在前期準備上了。當然，趙多全不會白學習，朱志高給了他一大筆錢。”

“呵，趙多全這個白癡，還以為朱志高在照顧他的生意呢。如果你想問朱志高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朱志高是個醫生啊，當醫生要守醫德，守醫德，他就實現不了自己的美夢了。”

她伸出左臂，手背對着顧新世，像是模仿着舞蹈中求之不得的手勢，将左手的指尖延伸向遠。

“朱志高的美夢很奇怪，可他又不想别人把他當做怪人。他特别喜歡反複品鑒我們身體裡的骨頭，尤其是骨折的、斷裂的、粉碎的那種，對于他來說就仿佛是最适合的下飯菜。”

“他對骨頭的狂熱到達了一種近乎癫狂的境地……所以，對朱志高，我沒有用驷馬攢蹄式。”

“他死的那天是自己來的，又為了躲避招惹到的一群瘋女人，哪怕我都下架了也隻能躲來我的房間避風頭。他一來，我就把趙多全的藥喂給了他。”

“他每次用我來實現美夢的時候，不能聽到喊聲，否則會變得暴跳如雷，所以我提前用他的針線縫起了他的嘴，縫得密密麻麻的。”

她的眸光中閃過一刹慈母手握針線縫衣的和藹，随之是一股傾覆的玩弄生命，讓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上蒼的戲谑。

“針線都是他放在我這兒的，為了方便使用，他隔三差五就會從醫院偷出新的器械來更換。”

“我覺得他還是得醒着，就把他放在趙多全的面前，坐在一邊等。等他醒來的一刻，看到自己對面的趙多全，他吓得臉都白了。”她倏忽瞪大了雙眼，情緒陡然亢奮，“我看得清清楚楚，慘白慘白的，而且他的嘴巴被我縫住了，想大喊大叫都做不到，所以所有的想法都裝在了眼睛裡面。”

“我就站在玫瑰花牆那裡，安靜地看着他四肢發軟，驚吓得直發抖，像條行走的毛毛蟲，蹭着地面，扭着扭着，他的褲子就濕了。”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們都控制不了自己呢？趙多全是這樣，朱志高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