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許千然的變化有趣極了,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她最欣賞的這個玩具的臉。
“當然,”她清淺回複,“要是不成真,值得我苦熬十年嗎?”
說完,她當着許千然的面起身,回到床邊輕柔地捧起玫瑰花,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緊接着道,“我們走吧,下一個我。”
他們站在了滿牆亭亭玉立的玫瑰花前。
那株被采摘過的玫瑰花又在極短的時間裡冒出了一株嶄新的玫瑰,正對着許千然的心口。
許千然正不自覺想要起手去觸摸那似乎在邀請他的玫瑰花,突然身後傳來兩道悶悶的喊聲,似是用喉嚨發出的,扯回了他遺落的思緒。
他轉過身,看到了劉山和劉川,緊接着,死死捆綁着他們的椅子進入視線,再之後,是原本放有巨大觀賞魚缸的地面詭谲地空無一物,腐臭的黑色物質也盡數從地上消失,55号車庫的地面中央,單立着半截原木色的木頭,其他什麼都沒了。
仔細打量,那木頭是個雕成了人偶模樣的木雕,一半埋在地下,一半暴露在地上。
許千然毫不在意地掃了眼木雕,就移開了視線,陰恻地瞪着被堵住了嘴的劉川。
那個木雕是鄒琉星送給白隅安的禮物,之前一直都沒有出現在證物裡面,他們為了保證現場完整,就沒有挪動過魚缸,原來是藏在了魚缸的下面,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她優雅地站在原地,身旁之人沖出去的風帶動起她的一縷秀發。
她在指尖悠悠轉着手上飽滿的玫瑰花,低垂的眼眸裡放映着許千然主動背棄光走入黑暗,化身成一隻不再擁有任何顧慮隻剩下仇恨的野獸,猙獰着英朗的帥氣面容,瘋了一般痛毆着劉川的畫面。
等許千然如醉如狂地生生毆打了劉川近半個小時之際,她手上的玫瑰花一抖,約莫是示意着什麼,她才緩緩走上前,攔下了已經完全嘗到嗜血的美味的許千然,一腳把鼻青臉腫的劉川踹到了牆角,讓人暫時昏迷了過去。
被制止的許千然陡然停下了動作,好像她的拉扯是控制他的開關。
他站在原地,粗重的氣息接連噴出口腔,仍緊繃的雙臂自然下垂着,新鮮的血珠順着他的手背一滴滴落下,在地面的灰塵上接二連三砸出了一片惹眼的破口。
“讓他這麼輕松地死在拳頭下,可不行啊,許警官。”
她舉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劉川乍然蘇醒的同時,玫瑰花牆前憑空出現了兩把椅子,她施施然轉身坐到椅子上,拍了拍旁邊的座椅,請許千然一同坐下。
許千然半低着頭睨了眼滿面血水的劉川,又斜眼瞥了下魂不守舍的劉山,拖動不知為何沉重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坐到了椅子上。
此刻,他一旁的她已然換了身符合身份的着裝,雖然臉還是那張獨一無二動人的臉,但下巴下方的身體卻被一襲黑色的寬大風袍松松垮垮地掩着,風袍不經意暴露出的漏洞内,隐隐藏着的貌似是一架空蕩的骨骼。
然那純白色的骨骼之間,不止是漆黑一片的深淵,竟然莫名鑲嵌了一圈耀眼的绯色,尤其是胸脯一圈,似乎插滿了一朵朵紅嫩欲滴的玫瑰花。
似是察覺到了許千然無焦的視線,她側目莞爾一笑,随後大大方方掀開了身前的風袍,把裡面完整的骨架展示給許千然看,繼而仿佛是為了解釋那一胸口的玫瑰花,她将手上的玫瑰放了進去,與其他的玫瑰一樣,穩穩地安置在她的胸膛。
然則許千然并不關心她風袍下的身體,也不關心玫瑰花,随意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放到他當前唯一的目标——劉川身上。
“怎麼做?”他嗓音沙啞地問她,問她該怎麼像是她對待趙多全那樣對待劉川。
她保持着嘴角流麗的弧度,水紅色的唇瓣一開一合:“對一個人最好的懲罰,當然是用他最在意的事情,來折磨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