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文袤圈她入懷開始吻人，直到駱苕被抱進浴桶，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淩文袤雙臂攤在杅沿看着對面的人，瞧她的樣子比昨夜暈暈乎乎的時候還要發蔫。

他緊鎖眉心突然朝外召人：“來人。”語氣有些沉沖，适才他故意狠狠地親了她一通，她還一直神遊天外，他的真火好似被瞬間點燃。

駱苕被沉沖的聲音驚得回了神，看向淩文袤。

申怡入内站在屏風後和氣回應：“淩五郎有何吩咐？”

“可有準備朝食甜湯？”淩文袤說，“長公主餓了。”

“早已備妥。”申怡應聲退去，招呼下人去将甜釀和糕點呈過來。

駱苕身子潛在水中将腦中的思緒稍稍理順，對臭着臉的人說：“你莫名其妙生什麼氣？我在擔心，如此大動幹戈是否太急功近利了？度量田畝，盤查萌戶、佃戶，政令針對的全是世家豪族，雖說都是連筋帶骨，牽一發動全身人人皆知的明令，過程必不可能平順施行，我怕有人借機從中作亂，在各地揚起風波攪亂時局，引發把控不住的動蕩。”

所有的政令合情合理，可隐隐總覺太過急進。若按駱苕的行思，她會先着手摘除腐官，同時頒布減免徭役賦稅的诏令，過後适時聯姻安撫世家，最後度田，循序漸進。這也算打一拳給顆甜棗，再打一拳。

淩氏一鼓作氣将所有政令齊齊發布，此刻的駱苕心中有些繁亂。

她忐忑不安，突然之間察覺暗中一直匿伏的那股勢力再次浮現，它在耐心等着淩氏除掉駱氏皇族，等着淩氏自亂陣腳，再出手擊垮淩氏。

這種憑直覺捕獲的訊息很糟糕，無力糾察是誰，但無時無刻令人吊膽。

“誰會從中作亂？”淩文袤目光落下浮在水面蕩漾，“俞州、傕州、湧州都會相安無事。勍州，柱國大将軍慕容烈留下的爛攤子看似不可收拾，但會由你舅父慕容霆彥去擺平，淩氏相信你們慕容家有這個腕力。”擡眼一定，“倒是中州，你利用寺僧掀起如此大的動蕩，我未曾過問一句，你不說，我便等你明日開誠布公。”

駱苕籲氣在水面：“我也不知會是誰，一如從前你的父親，會将心思藏的很深讓人瞧不出會有異心，那人且有實力擊垮淩氏。關于中州……明日我自會與你們詳說。”

能和她平起平坐談論中州的隻能是淩晖，淩氏實際的掌權人，而不是淩文袤。

淩文袤眼波驟然頓住，腦中飛速運作。

政令頒布，各地必有不服者奮起反抗，這些尋常擔憂都在預料之中，所以他才會領兵，以巡撫使的身份，或暗或明巡查重鎮要地以安民生。

駱苕擔心的并非模糊的時局全面動蕩，她有具象所指，似乎那人在暗處潛伏已久，但她并不知道具體是誰。

想要淩氏倒台的人有很多，明裡暗裡不計其數，她的擔心似乎還是對淩氏的不信任導緻。

駱苕強行掃去心中的忐忑，遂問：“淩氏打算與誰聯姻？”

淩文袤斂眸看她，說：“弘農楊氏，杜陵韋氏，武功蘇氏。”補充道，“我的父親兒女衆多，即将嫁女。”

駱苕心神一凝沉默點頭，聯姻這三姓世家，确實能安定不少局勢。

嫁女，原來淩晖要嫁女，還以為要為自己的兒子納妻。

目光在淩文袤臉上來回輕掃，他向她挑眉示意她有話便說。

正在此時，申怡通禀将兩碗甜釀和一碟糕點送入，放置在置物台退去，淩文袤不讓駱苕動一下，擡腿輕輕踩上她柔軟的腹部，自己快速食完，端起駱苕的那碗說：“你過來。”

駱苕的心思早已不在吃食上，雙掌撥了撥水面百般不情願：“淩文袤，我的雙手都已起皺，想起了。”

淩文袤朝她挑了挑羹匙讓她過去。

這種時候，駱苕僵持不過他，隻能靠近等着投喂。

淩文袤沒說話喂得很耐心很仔細，像對待襁褓中的嬰兒。一碗桂花甜釀頃刻見底，駱苕雖然很不習慣但也不算讨厭。

隻覺畫蛇添足。

駱苕嗟歎于淩文袤的軟硬皆施，讓她有口不願言說。

淩文袤滿意地放下碗盞，順手拈了枚糕點示意駱苕張嘴，駱苕突然想到疏漏忘卻的事，喚來申怡，吩咐：“記得煨隻雞，燒隻鵝……”她對吃食樣式腦袋空空說不出來看向淩文袤，淩文袤閉着眼一副事不關己聽不見的樣子。

駱苕幹脆把那句：你想吃什麼？也給咽了回去，抿了抿嘴說，“讓廚堂多備點菜式便好，要庖娘全部拿手的。”

申怡會意退去，駱苕才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燙，比被浴湯熏得更燙。

昨夜駱苕覺得自己像具搔首弄姿又如饑似渴的活人俑，遭受過淩文袤的蹂躏之後，早已忘記臉紅是為何物。

不曾想會為這一件稀奇古怪的事覺得臉紅，興許是在飲食方面太怠慢他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