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靜靜地對視,駱苕從淩文袤眼中看到了認同,說明其法子有效可施,最起碼在淩文袤心中已經可以實施。
駱苕百無聊賴地将臉面回正。
其實這樣的想法多年前她都想過,可惜她的父皇已經防着她,不接受她的任何涉政建議。
最親的人到頭來對她防備最重,同樣無以言說。
這次東刕大王子加木入京接親,駱苕還留了線在加木身上,加木若想利用她,定會與她聯系,若不聯系,駱苕也無損失。
淩文袤起身俯身過去看着駱苕,說:“去歲,甯華長公主和親東刕的消息漫天飛揚,想必這消息是你自己散布出去的。為何?”
駱骞勿需将消息散布的如此之廣引起東刕的注意,駱骞隻需要放出适當的消息引起淩晖的注意,将淩晖引進宮,誘以殺之便可。
所以甯華長公主和親的這則被誇大的消息,當另有其人,淩文袤猜想,那人極有可能是駱苕自己。
駱苕定定地回話:“為了告訴天下人,甯華長公主還活着,縱然駱骞會死,你們淩氏也不敢對甯華如何。”
淩文袤想到駱骞的死,遂問:“你從未想過幫駱骞?”
駱苕的心慢慢下沉,搖頭:“他隻不過是強弩之末,而且毫無用處。他虐殺淩辱無辜的宮婢内侍無數,無視人倫綱常,企圖玷污駱氏同宗的皇姊駱茹,我厭惡他,從未當他是一位皇帝和弟弟。你們淩氏留着他也不過是給你們做陪襯,凸顯你們淩氏的仁慈寬和,他身上的污點越多,假以時日殺了他淩氏便少受人诟病。”
在駱骞五六歲時,駱苕曾窺得其龌龊的卑劣行徑,那種由根而生的惡令駱苕震恐,小小年紀便喪盡天良,可就是這樣一個喪盡天良的畜生,在大嵘日暮西山之時還坐上了帝位。
駱苕忽略駱骞作為皇帝的因有條件,任他去尋死,讓他送在淩晖的刀下。
但駱苕同時想到了駱炎,她想要駱炎活,以弟弟的身份,沒有任何皇族頭銜。
淩文袤直直地看她,眸中迸射出責怨:“你險些渴死在采撷宮。”
駱苕卻回嗆:“你不會讓我渴死。”
淩文袤手指挑起她青綢如瀑不順服的秀發往指尖上繞:“你就是頭犟驢,整整渴了近二十個時辰還不知道讨水喝,癱在地上吃灰染塵,如今落下心悸之症還得算在我頭上,你可真行。”
駱苕梗起脖子撇開臉:“你明明可以早些送水,偏偏鐵石心腸拖到最後,落下心悸之症我不怪任何人,是你自己強加于自身。”
“駱苕。”淩文袤仰臉呵了一聲,“你可知我現在想對你做什麼?”
“不外乎寬衣解帶,強取強求。”
“倒是聰明。”淩文袤低下頭再次看她帶着珠串的脖子,“我想再送你一劑清馥香。”
駱苕忿忿然回頭:“什麼香?”她是真沒聽說這種歪門邪道的香。
淩文袤笑問:“那香可好聞?”
駱苕跟着笑了一聲,清晰地把昨夜聞香的感覺說給他聽:“蒼山落雪,松香梅香可好聞了。”霎時臉色一冷,這次是真實的警告,“有本事你再試試!”
淩文袤沒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她。
駱苕的氣被挑了出來,昨夜的賬她本來已經懶得跟他算,今日他自己反倒再次提起,如何能不憤懑:“你這樣不聲不響看着我,一準滿心滿肺又在想歪點子。”
望着為小事氣呼呼的人,淩文袤撿了顆果子在手中掂量似在斟酌,眸色一定淡淡開口建議:“今晚你可以試試用在我身上。”
駱苕翻過身去,同樣淡淡地說:“你再用,恐怕樓都會塌。”噼裡啪啦砸了那麼多物件,生怕下人不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
淩文袤笑:“你可真會誇人。”
駱苕意興闌珊,動了動腦袋不再出聲。
正在此時,二人聽見申怡朝這面喊話禀報:“殿下,慕容公子登門求見。”
慕容餘知道内情,知曉駱苕已悄然回府,這一日他還裝模作樣地往牢裡送飯食呢。
駱苕起身對申怡說:“放他進來。”
淩文袤撐杆劃着蓬舟往岸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