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好。”
話音一落地,座位上的男生立馬又轉頭到包裡掏了掏,雖然不清楚是為什麼,但他的動作卻一秒也不敢耽誤,似乎是害怕自己要是再遲個一時半刻就會被眼刀給刮死一樣,求生欲滿滿。
“給,沒開過的農夫山泉。”
“謝了。”
沒再多說一句話,時世傑道了謝後就把身子轉走,他整個背部一側,高大且寬厚,窗戶口的光瞬間就被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什麼也看不見。
咋了這是?
而此刻,江浸月正歪着頭,仰倒在座椅上,對外界的一切都毫不知情,她閉着眼,面龐慘白,時而眉頭微蹙,時而又重重吐氣,可不管怎麼折騰都止不了胸膛處那不斷翻湧的幹嘔和不适感。
好難受,好想吐…
大巴車依舊在路面上疾速開着,和校外随處可見的公交不同,它的玻璃窗被用一層藍色的透明紙給罩住,或許是為了防曬的緣故,視線也一并被蓋得完全,這就顯得車内的空氣更加閉塞了。
呼——
女子低頭,默不作聲的輕喘了一口大氣,而後又嘬了嘬腮,好将口腔處上湧的酸水也齊咽下。
突然,旁邊被她幹靠了十幾分鐘的“椅背”猛地一動,緊接着就是一瓶開了蓋的礦泉水捧在自己面前。
“?”
“不是頭暈不舒服嗎?喝口水應該會好受點。”
時世傑抿着嘴,漆黑的眼眸就這樣像看什麼易碎品一樣死死地盯着人,他面色上還殘留着剛才被吓壞了的慘白,所以這會子語氣算不上好,但口氣裡的擔憂卻又不可避免的流露了出來。
“暈車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偏偏要自己硬抗這麼久!”
男人恨恨開口,話語間強烈充斥着對這種做法的不贊同,其中還隐含了一絲對于自己沒有早點發覺的惱怒。
“……”
可是,可是和你說了也沒用啊,難不成還能讓車子停下來嗎?
江浸月默不作聲,隻是伸手接過水,暗暗在心中念叨了兩句,然後臉上又仍然擺一副乖乖巧巧,把腦袋放在手指頭底下聽訓的老實模樣。
嗯嗯,是是,對對,我知道了。
時世傑見狀,一口氣窩在肚裡上上不去,下下不來,隻好冷着臉把窗戶開了一個口子,好讓車内的空氣能夠流通,也讓女子能夠好受些。
“下次再敢瞞着我不說試試看,真的不管你了!”
又是一句兇巴巴的警告。
那頭,喝了兩口水的女子終于緩過了勁兒,她拿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扣着窗戶上的藍色塑料紙,直到大半邊都被掀得翹起來了才停手回答道。
“時同學,我覺得你有點口嫌體正直了。”
這話是江浸月從葉飛雁那兒聽來的,彼時她正看着小說裡的劇情直呼過瘾,大掌一拍在桌上就“嘿嘿”直笑,手上邊不斷敲打,嘴裡頭還邊樂呵呵的說着——裝貨,心裡頭在想什麼别人不知道,還以為我不知道!
“……”
或許是見人半天沒回話,她腦袋又一挪,眨巴眨巴眼,仰高了去調侃道。
“你看,明明動作都是在為我好,怎麼嘴上還不饒人,隻一個勁兒的兇我呢?”
時世傑被這樣直白又大膽的話給怼得生生一滞,望着下頭這張嬌俏到極緻的臉,他眸子又不自覺幽深了幾分,可那視線中心的少女卻依舊恍若未聞,像是個誤入了什麼龍潭虎穴的幼獸,依舊自顧自的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