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裡不一》

晉江文學城獨家/八耳蝦客

202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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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私人會所。

二樓走廊盡頭的雅間是江家老七的私人地盤。

平日裡大院的這群人最喜歡聚在這談天說地、應酬消遣。

光是這個雅間的面積就占了200多平，吃喝玩樂一應俱全。

此刻房間内并未開燈，暗黑色的大門正對着客廳，往裡靠近窗台的地方擺放有一張牌桌。

左右兩邊各置一盞歐式胡桃木落地燈，光線不亮，幽幽暗暗正适合當下氛圍。

四個男人分坐一側，其中三個悠閑地靠坐在圈椅上，任由身旁女人殷勤地洗牌、砌牌。

獨坐北側的男人微眯着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左手食指和中指夾着一支正在燃燒的香煙。

他姿态慵懶地擡起右手，随意向牌桌中心丢出一張牌。

“碰喽。”

上家略帶調侃吆喝一聲，随後瞥了眼身側的女人，示意她去拿牌。

“聞七，你今天狀态不對啊，牌都喂到梁築手裡了。”

坐在他下家的男人挑挑眉，作勢埋怨着。

不過這話也隻是信口胡謅為了緩和緩和氣氛。

對于他們這群人來說，一晚上送出去幾輛跑車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圖的就是個開心。

隻是被稱作聞七的男人明顯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落在他手機上，似乎在等待重要信息。

一局終，男人起身去往衛生間。

一直站在旁邊的女人總算尋到機會，撩了撩頭發，二話不說坐下去幫他砌牌。

其餘三個男人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幾分鐘後，男人回座。

瞥了眼坐在他位置上的女人，漆皮皮鞋兀地停了下來。

“服務生。”低沉嗓音在偌大的房間回響，門口待命的小男生動了動，等他吩咐。

“換把椅子。”

服務生立刻小心翼翼走了過去，見座椅上的女人沒動，雙手握在椅子把手上提醒她：“您好，麻煩起下身。”

女人這才反應過來那話是對她說的，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随後滿不情願地站了起來。

椅子被擡走，之後又換了把新的進來。

男人坐下，左手輕點手機屏幕喚醒，上面顯示有一通未接電話。

他沒立刻撥過去，隻沉着臉說了句：“出去。”

不知道是在說誰。

房間内沒有任何動靜，好半晌，其餘三個男人停下手裡的動作，齊刷刷擡眼看向剛才那個女人。

那女人不敢相信，嘴唇動了動：“我？”

“不然？”男人始終沒給她一個眼神，聲音冷冰冰的，不摻雜半分感情。

女人愣住，自己明明什麼也沒做就被他這樣趕了出去。

她還想說點什麼為自己争取一下，結果旁邊的另一個女生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嘴。

也是，江聿聞什麼身份。

她得罪不起。

女人憤憤離去，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

“還是老樣子。”坐他上家的男人輕笑出聲，“我們還想試試看有沒有人能突破常規呢。”

江聿聞打牌有個習慣，最讨厭别人碰他牌，無論男女。

這也就是為什麼其他幾人都有專門的砌牌手，而唯獨他一人獨坐一側。

又打了一圈，後頭的台式老古董立鐘敲了幾聲。

十點了。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江聿聞接通，放着免提。

“江聿聞，我現在出發了。”

“嗯。”

“你發個定位給我。”

“王伯沒去接你？”

“太晚了，我沒和他說。”

江聿聞沒說話，将原本預扔出去的牌放回牌堆，随後拿起手機發了個定位過去。

“那我待會兒到了再和你打電話。”

女聲剛停，“嘟”的一聲電話挂斷。

江聿聞把手機又往旁邊一丢，繼續出牌。

坐在對面的男人瞟了眼若無其事的他，忽然開口：“這就是你最近養的那個？”

有人迅速接了句：“聲音倒是挺好聽的。”

江聿聞聞聲停下動作，漫不經心給了個眼神。

那雙狹長的桃花眼不是标準眼型，明顯的眼皮更添幾分外國人的立體。

深陷的眼窩仿佛洞穴，看人時，帶着讓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他的眉頭微微下壓，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淩厲感。

坐于上家的男人忽地收起了嘴角，“聞七，我開個玩笑而已。”

“他也沒别的意思。”對面男人出聲替他緩和氣氛，“我聽說你們在一起三個月了？這還是頭一次帶她來見我們吧。”

江聿聞輕笑一聲，“程浔，你什麼時候還對我的感情問題有興趣了？”

對家揚揚眉，“還不是你之前換的太勤了。”

江聿聞沒再說話，隻是将手頭的煙蒂扔進煙灰缸裡，随後吩咐上家旁邊的那個女人幫他倒掉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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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十點，路面堆積着積雪緻使道路不暢。

緊趕慢趕，虞念才在十一點到達了江聿聞所發的位置。

零度是一家私人會所，完全實行實名制準入原則。

她沒有這裡的消費記錄，所以直接被攔在門外。

十一月的淮市天寒地凍，更别說一場雪後。

虞念站在大門口哆嗦半天，一個年輕男生才姗姗來遲。

“是虞小姐嗎？”

她點點頭。

“跟我來吧。”

侍應生帶着她進去，穿過寂靜的大堂走到旋梯處。

兩側紅木扶梯一路蜿蜒而上，伸向那深不見底的秘境。

二樓分布數間雅間，大門隔音很好，聽不清裡頭有沒有人在說話。

虞念跟着前面的年輕男生一直往裡，直到走廊盡頭才堪堪停下。

“就是這間了。”侍應生伸手示意，随後幫她推開厚重的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漆黑。

虞念适應了幾秒，才看清前方牌桌上的男人。

江聿聞左手邊是一個留着長發的男人，噙着嘴角看她，面帶揶揄；右手邊坐着一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背着她，看不見臉；對家是個留着短發的男人，眼神淩厲睨着她。

她迅速掃過，而後邁步徑直走向江聿聞。

“路上有點堵。”

江聿聞順手一推牌，将幾家的籌碼盡收囊中。

随後吩咐侍應生再搬了把椅子給她，“是挺晚了，大忙人再不來，我們都要收攤了。”

虞念臉色一紅，解釋道：“店裡就我一個人，忙起來都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