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聞雖不出意料的又被虞念趕走,但他今天心情不錯。
夜間回到莊格半島,連帶看葉慕凝都順眼幾分。
她回淮市有兩三天時間了,一回來就賴在莊格半島哪也不去。
江聿聞瞥了眼橫躺在沙發上毫無形象的人,沒出聲,徑直往旋梯口走去。
“哥,怎麼樣了?”葉慕凝不知何時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直盯着他,目光炯炯。
“東西收了沒?”她又問。
“嗯。”
“我就說——”葉慕凝瞬間興奮地跑到他身邊,右手一搭,邀功道,“那畫冊我可是托了好多人才找到的,她肯定喜歡。”
“嗯。”江聿聞又敷衍一聲,說完,撇開她的手臂擡步上樓。
葉慕凝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直到上了三樓,才後知後覺他的反應不如預想中強烈。
如果她猜得沒錯,想來兩人之間還是——
毫無進展。
她頓住腳步,雙手撐在扶手上看他踏進卧室,試探開口:“哥,要不我明天去店裡看看?”
江聿聞原本搭在門框上的右手收回,轉身折回走廊。
“你,好好待在家。”他警告地指了指她的鼻尖,“别添亂。”
“我怎麼是添亂呢?”葉慕凝火氣蹭的一下冒上來,“這送畫冊的主意也是我想出來的,不然憑你那俗不可耐的花,虞念結婚了你都還是單身。”
江聿聞沒好氣彈了彈她的腦門,“聽話點。”
“為什麼啊?”葉慕凝煩躁地甩開他的手,“總得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
“江聿聞。”
“我這是在幫你。”
“我覺得虞念人還挺不錯的,我是真心想幫你。”
江聿聞被她咋咋呼呼的聲音吵得頭疼。
“出了點烏龍。”他輕咳一聲,“你暫時别出現在她面前。”
“和我有關?”葉慕凝更是不解,“我做什麼了?”
從始至終她都是助攻的角色,要說她做了什麼讓虞念誤會的事,她真的沒有一點頭緒。
“哥,你快說啊。”
江聿聞覺得難以啟齒,但以她刨根問底的性子,這事開了頭,不說清楚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誤會你的身份。”他說。
“我什麼身份?”葉慕凝依舊一頭霧水。
好半晌,她慢慢從江聿聞尴尬的神情中琢磨出不對勁。
重重歎了口氣,她幾乎是用氣音說出自己的猜測:“你不會從來沒告訴過她我是你妹吧……”
隻一秒,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不是吧……哥,我以為她知道。”
葉慕凝蓦地想起之前種種,從賴在店裡打探,到她察覺江聿聞金屋藏嬌。
記憶不斷往前倒流,她又想起借江聿聞擺脫前經紀公司的事。
那次新聞……虞念似乎還和她哥談着吧?
“所以她是誤會我和你……”她用手在兩人之間來回指戳,忽然語塞地哀嚎一聲,“神經病啊。”
她哥簡直是有神經病啊。
“不是,你為什麼不告訴她?”葉慕凝搞不懂江聿聞的腦回路,戀愛是這麼談的嗎?
江聿聞又何嘗不後悔,可當初……
“你的身份不方便公開。”
“就因為這個?”葉慕凝無語地攤着手,“所以你把她排除在親近人以外了呗。”
“覺得她不需要知道。”
她算是厘清因果了。
活該。
葉慕凝在心底暗罵一聲。
“我就說她怎麼有時候說話怪怪的。”
“那我之前在她面前晃來晃去豈不和挑釁差不多?”
葉慕凝嘟囔着,越想越覺得離譜。
“還有那個死梁築,難怪他說虞念見到我肯定會很震驚。他故意的!”葉慕凝罵完這個又罵那個,合着他們一群人都在等看笑話呢。
果然,近墨者黑。
一個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她狠狠瞪了江聿聞一眼,又不禁同情虞念。
攤上這麼個人,心裡得多憋屈啊。
活該。
她又在心裡罵了一句。
江聿聞眼見着面前這個炸藥包氣沖沖下樓,無奈揉了揉眉心,由着她去。
他現在實在分不出心思去管她了。
-
往後幾天,江聿聞的心思都花在找尋圖畫集上。
一旦有了新的藏品,尋個借口便去虞念店裡。
虞念一開始還會對他的刻意感到抵觸,久而久之,倒也習慣了他的殷勤。
同樣習慣的,還有極度顔控的許芙。
許芙摸準了江聿聞的習慣,每天都會為他留好位置,隻要他來,便會把他安排在靠近窗台的位置。
那地方好,安靜,最重要的是,虞念喜歡獨自坐在那兒畫傘面。
江聿聞通常隻坐着看她,也不搭話。
從她專注的模樣中,總會想起去年兩人還在一起時的畫面。
她是真的很喜歡油紙傘。
可他以前,好像從未正視過她的努力……
也難怪她總說他沒有人情味兒。
确實。
他确實自私。
十二月一天天過去,淮市也越來越冷。
單調的白色城市中慢慢出現紅綠配色的裝飾,預示着聖誕即将來臨。
年底公司的事務都進入收尾階段,江聿聞為了騰出後面的時間,讓許經序一次性處理好。
全公司為此又加了一星期的班。
平安夜的前一個周末,虞念和許芙在為聖誕節做準備。
這天店裡不算太忙,隻有裡間一個來做油紙傘的男生偶爾會叫她進去幫忙。
許芙貼好裡間的裝飾畫,出來時又被那個男生叫住。
“虞念姐,那個小男生又叫你呢。”她過去幫虞念扶住聖誕樹,揚揚下巴示意她進去。
來店裡兼職幾個月了,一個人來做手工的不太常見,男生更甚。
最奇怪的是,還是個單身小男生。
直覺告訴她,這人八成另有目的。
許芙默默看着虞念進去,收回視線,繼續幫忙裝飾聖誕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