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頌看着眼眶微微泛紅的伊索爾德,伸手遞過去手邊的紙巾,她接過擦擦眼睛裡蓄滿但未落下的淚,佯裝開朗地說道:
[不過好在你們出現了,我的過去不是一場夢,我是真的在那顆美麗的星球上生活過,那是我的家......這裡......不是。]
伊索爾德環顧了一邊四周,何頌也跟着她的視線再次把這間房子觀察了一遍。
如果說一開始,何頌對無處不在的,伊索爾德和艾丹的合影還沒有什麼感覺,聽完伊索爾德的講述,再結合先前在門口兩人之間頗為微妙的态度,何頌覺得,也許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如這座房子看上去那麼的溫馨。
[哎!一直在說我,怪沒意思的,你們呢?你們還記得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嗎?艾丹說他是在鎮子外面撿到的我......]
伊索爾德像是為了緩解氣氛,帶着一身的熱氣從壁爐邊走到何頌和杜理慈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語氣染上了好奇。
何頌和杜理慈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杜理慈輕輕咳嗽一聲,說道:[我是被人從垃圾場撿回去的,她是被從一顆荒星上撿回去的,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伊索爾德念叨了兩遍這兩個一聽都不太美妙的地方,但臉上還是流露出了幾分羨慕之情:[但你們從那種惡劣的地方,都能走到今天,你們一定很努力......]
[我聽你們提到了帝國軍校,我聽說軍校的學生也會有軍銜,是真的嗎?]
這裡是帝國文明,何頌沒有提及杜理慈現在是聯邦人,她避重就輕道:[我比較上進,現在是拿到了中校的軍銜,他還沒開始。]
比起伊斯頓的少将的,中校确實有些不夠看,甚至何頌在升上五年級後評定的等級,是黎明小隊裡四人中最低的那一個。
伊斯頓的少将,丁嶼和奧羅拉的上校的,倒是何頌這個指揮官隻拿到了中校。
何頌倒是沒什麼感覺,她本來在入學軍校就是為了到一個中立的地方,順便陪奧羅拉調查一些事,她本人對這一切都沒有什麼特别的想法。
可以說,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和蟲族之間大概是發生過一些事,以及奧羅拉的強烈邀請,何頌可能連實戰演習都不會參加。
于是面對“中校”這個結果,其他三人吵吵嚷嚷着說要去問問拜思校長,但都被何頌攔下。
“這樣就很好。”這是何頌的肺腑之言,她不需要這方面的出頭,她做好自己一切,然後剩下的就是接受。
[原來是何中校,]伊索爾德笑眯眯地眯起眼睛,[想不到我居然,會認識一位,何中校。]
何頌看着伊索爾德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她笑起來更是好看,何頌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感。
和奧羅拉,從她們初見時候開始,何頌就一隻對她抱有很高的好感度,一開始的時候可以歸結于哨向之間的相互吸引,時間長了那就是二人相處久了,高匹配度隻是錦上添花。
和丁嶼,初見時候她毫無防備,被她的被動能力所迷惑,那一瞬間産生好感也很容易辨别是不正常的,和後來日常相處間積累的好感很是好區分。
唯獨對眼前的伊索爾德,何頌看着她微微歪着身子,淺金色的發絲如同陽光一樣,在身上流淌,她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她産生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好感。
以至于,何頌甚至有些想哭。
不過這淚水終究沒有落下,智腦的震動把她拉回到了現實,她調出消息界面,卻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加雷斯:奧羅拉陷入超興奮狀态了,現在正在前往碧翠斯星的路上,哈德裡安已經根據你發送的坐标去接你了。我很快到碧翠斯,也請你抓緊時間!
超興奮......熟悉的詞,奧羅拉在提拉星時候的行為何頌還曆曆在目,這可不是個什麼好消息。
那三人經曆了什麼,奧羅拉怎麼還把自己弄到超興奮了?這要是沒有及時疏導的話,情況加劇,成了失控可不是鬧着玩的。
一時間,何頌覺得自己可不能坐在這溫暖的壁爐邊喝茶了,她當即起身,向伊索爾德詢問最近的可供擺渡船停靠的地方在哪裡。
[我的朋友陷入了危險,我得去幫她。我們加一個聯系方式,以後聯系。]
伊索爾德的微笑有一瞬的微微一滞,但還是很努力地維持笑容:[鎮上沒有專門的停機坪,直接去鎮外的空地吧。]
[至于聯系方式......我到時候找艾丹要一個智腦,等你們下次來找我的時候,我們再......不,把你們的聯系方式寫在紙上吧,我去找筆......]
伊索爾德一瞬間變得格外慌張,何頌突如其來的告别像是打破了她的甯靜,她四處找着筆,找到筆後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紙,隻得抓起桌上的紙巾遞給了何頌。
[你寫吧,我一定會聯系你的,一定會的!]伊索爾德淺色的眼睛裡,是一種何頌看不懂的絕望,又好像夾雜着些許的希望。
伊索爾德把何頌和杜理慈送到門口的時候,還一直小聲地說:[一定要再來看看我,你們會的對吧......]
直到何頌和她再三保證,隻要她有空,就會來找她,伊索爾德這才松開抓着何頌的衣角的手。
走出很遠後,何頌回頭的時候還是能看見那幾乎要和白色融為一體的人,她脖上的圍巾,鮮豔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