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人倒好,直接找了個偏遠星球出生的平民當伴侶,老公爵再怎麼對她不聞不問,但畢竟也是姓林,和平民結婚算什麼。
而在後面,卻是軍部的某位高層把這件事壓了下來,那位高層是誰誰都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能擺在明面上來說。
林願熙在軍部的履曆很是透明,她最後就職的職位上明晃晃地寫着“莫棋中隊”,莫棋,那可是如今的總指揮官,就算是林公爵,也不可能為了一個不器重的女兒而和她作對。
不過軍部的所作所為實在割裂,一邊默默為她壓下反對的聲音,一邊又毫不留情地把她驅逐出軍部......
就在溫多林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陽台的門又被推開,與此同時,塞維爾不動聲色的站到了她的側前方。
希爾維亞——她如今身份大概是林公爵小女兒的夫妹——彈出了一個腦袋來,沖着溫多林說道:
“夫人,我剛剛拒絕了,好像沒什麼用,下次你再告訴我更好的辦法,好嗎?”
透過半開的門,溫多林看見皇帝陛下站在希爾維亞的身後,面露無奈。
“希爾維亞,挂了綢緞的陽台就是綢緞主人的私人空間,你不能去随便開門的。”
“啊?那是在不好意思啊夫人,我不太清楚這些......”
灰發小姐的聲音越來越遠,周圍也越開越黑,溫多林知道,夢要醒了。
溫多林睜開眼睛,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夢。
她從床上坐起身,探手摸到了床頭桌上的煙盒,她拿出一根細長的煙,兩根手指夾住,向自己身旁伸去。
一道火焰撕破了黑暗,塞維爾用自己的精神力凝結出的火焰為她點燃了煙。
“做夢了嗎?”
塞維爾打開了床頭的燈,黑暗的室内被那暖暖的黃色照亮一角。
他伸手将溫多林攬入懷中,一隻手舉到她身前,好讓她能彈下煙灰。
“隻是想起一件事。”溫多林緩緩吐出一口煙,語氣裡滿滿的懷念。
塞爾維很是捧場,問道:“什麼事呢?”
“我好像忘記告訴希爾維亞,我學會抽煙,是在我十三歲那年。”溫多林緩緩吐出一口煙。
煙草确實會讓她頭腦清醒,她需要一些外力來驅散自己的夢。
塞維爾把她圈在懷中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臂,語氣裡聽不出來什麼情緒:“那你要和林願熙一起去掃墓,然後親自告訴她嗎?”
溫多林搖搖頭:“不用了,她那麼聰明,應該猜到了。”
“溫多林,一個人最聰明的的時候是他在别人的腦子裡的時候,有些時候,别人'應該'知道的事,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曾知道。”塞維爾接住一節燒盡的煙灰。
溫多林想到了什麼,自己兒子好像最近在碧翠斯星來着:“那讓哈德裡安幫我說一下吧。”
“别捉弄他了,心儀的小姐看不上自己,他現在指不定多郁悶呢。”塞維爾苦笑到,像是為哈德裡安而感到無奈。
但哪怕提及的是自己兒子,溫多林也是毫不留情:“活該。”
不過塞維爾很是想結束這個話題:“好了好了,睡覺吧,你答應我,明天要給我做早餐,然後送我去上飛船的。”
塞維爾接住她的煙頭,和着煙灰一起,手裡火焰燃燒,燒光了一切的污穢,不留一點痕迹。
床頭燈很快地也被熄滅,塞維爾抱着她躺下,一片黑暗裡,溫多林隻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
睡意慢慢襲來,看來煙對她的用處也不再如年輕時候那麼大了,迷迷糊糊間,溫多林今夜的話格外地多,她繼續和塞維爾說着話。
“你說,希爾維亞真的會早就知道了嗎?”
“你今晚提起她很多次了。”
“可能因為她的忌日要到了吧。”
“我讨厭你提起她。”
“......我讨厭你們這些哨兵。”
“嗯。”
“塞維爾。”
“嗯。”
“何頌小姐,她沒有錯。”
“嗯。”
“你可以不要‘嗯’了嗎?”
“......溫多林,這是他們的事情,睡吧。”
“......”
“......”
于是溫多林在今夜又一次睡去,至于她有沒有繼續做夢,夢見了什麼,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