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那麼幸運的,走向了她不願意看到的處境的可能性。
何頌想帶伊索爾德離開雪鎮,從她表現出來的種種迹象來看,她絕不是自願留在艾丹身邊,她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如果自己不幫她一把,她很可能這輩子都要被困在那人身邊。
想到這裡,何頌又覺得渾身有勁,她睜開眼睛,幹淨利落起身,走到了丁嶼的身邊,說道:“可以了嗎?我想提前結束休息,讓我繼續吧?”
諾萬轉過身把她從頭到尾又打量了一遍,這個動作他這些天已經做了不下五次,每次都是以面部扭曲地擠出一個詞為結束。
“瘋子。”
“不是檢查過了嗎?我的身體沒有異常,精神力也隻是處于高度活躍,沒有超興奮的前兆,在一些都正常的前提下,我不認為多餘的休息是有必要的。”
何頌微笑着回敬,接着繼續看着丁嶼,等待她的批準。
沒有她的好機甲師的同意,她想硬來也是不行的。
丁嶼的反應沒有諾萬那麼大,更多的是憂心:“雖然說沒有異常,但我還是建議今天再來一次調試就結束,何頌,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急切,不過作為你的朋友,我更希望你以自己為重,把節奏放緩吧。”
何頌點點頭,表示自己心裡有數,在丁嶼的又一聲歎息後,她被批準繼續她的調試期。
再一次進入機甲駕駛艙,何頌沒有第一時間開始,而是她腦海裡把調試期的目的和應該達到的結果又過了一遍的。
機甲調試期,是為了讓駕駛員與自己的專屬機甲達到完美的融合狀态,如果說使用通用機甲或者他人的專屬機甲,是把機甲當做工具來使用,那麼專屬機甲就更像是普通駕駛員和專業駕駛員的一個區分。
真正做到要把機甲當做自己的一部分來戰鬥,要讓自己的精神力與機甲融合在一起,這對機甲的要求和對駕駛員的要求都是極高。
而且還是對機甲設計師的考驗,根據駕駛員的體質量身定制獨一無二的機甲,不同人的需求也是各不相同。
丁嶼告訴她,她的機甲會更加偏向“完美融合”,因為她的精神力足夠高,而且運用起來也很熟練——何頌猜這是逐影的功勞——相應的機甲要求也就上去了。
沉銀都成為了最基礎的材料,丁嶼追求了更高品質的沉銀,還要不厭其煩地做生物電檢測,有些沉銀會更容易傳導生物電,而純度越高的沉銀就越難兼備這種特性,經過加工後,原本有這種特性的沉銀也有可能失去它,因此,專屬機甲還得看一點運氣。
調試期的成功的标志很簡單,卻也很難達到,那就是做到融合後保持意識清醒。
大部人都會在融合初期就卡住,要把自己“塞進”金屬裡,同時也相當于把金屬“塞進”自己的身體裡,大腦本能都會排斥。
而融合後,則又是一道坎,感知的尺度被重塑,在做出各種複雜動作時,還要區分什麼是調動了自己的手,什麼是調動了機甲的手,這個過程算是一個熟能生巧的過程。
何頌也不知道自己處于什麼進度,她把自己的感受告訴給了丁嶼和諾萬,得到的回應都隻有一個。
“等你完成調試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你完成了。”
看來會是一個恍然大悟式的結果。
何頌深吸一口氣,調動起了自己的精神力,開始與機甲的融合。
她的精神力開始延伸到了機甲的每一寸,有了專屬機甲後她也開始對機甲的構造有了一個更加熟悉的認識,這裡的零件有何作用,生物電在其中如何流動發揮作用。
她開始呼吸,同時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大腦正在接納這些金屬的存在,堅硬的外殼是皮膚,連接處的零件充當了關節,駕駛艙則是心髒,又像是大腦,随着她的呼吸緩緩鼓動,她的精神力成為了血管,成為了神經網絡,最後化作生物電在整個機甲中流動。
自從第一次駕駛那台訓練用機甲,何頌在之後有了無數次的駕駛經驗,而那些經驗現在好像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隻有她自己。
對,就是她自己。
何頌睜開眼,思緒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的眼前不僅是駕駛艙,還有遠處操作台上的兩人,她意念一動,她邁開了“雙腿”,直直地走向操作平台。
站定,她伸手按下打開駕駛艙門的按鈕,何頌從駕駛艙中爬出,跳躍到了平台上,上前給了丁嶼一個大大的擁抱,同時還不忘對諾萬燦然一笑。
“我想,我的調試期結束了。”
而回應她的自然是丁嶼的道喜和諾萬帶着酸意的道喜。
何頌回頭,看着在她身後沉默的機甲,它本有着沉銀的耀眼的銀色底色,但按照她的意願被漆成了黑色,她的發色,她的瞳色,也是逐影的顔色。
“我想叫它'回響'。”
“你當然有着命名權。”
何頌發自内心的笑着,和她的專屬機甲對視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