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被抽回十個月前那個飄搖着細雪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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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擺了一圈菜,戚樵百無聊賴地坐在桌前玩2048。
他看看時間,距離約定好的18點,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裴酩半個小時前給他發了條消息,說“去拿生日蛋糕,晚點回”。
照理來說他哥不是那種會臨時更改約定的人。
至少對他來說,在和他約定好的事情上,他哥就從沒食言過。
可是今天......
戚樵幾次拿起手機想給他打電話,但停留在通訊錄上“哥”那個字時,就怎麼也下不去手了。
平常的話,他有什麼事都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裴酩,但今天早上發生的那個小意外......
戚樵突然感覺自己的臉又有些燙。
就在他準備進衛生間洗把臉降溫時,手機忽然響了。
戚樵眼睛一亮,接過電話:“哥,你回——”
“咳咳......小樵,我是你孟哥。”
來電人是孟曳,他哥大學室友,也是玩得很好的朋友。
戚樵的眼中略過一閃而逝的失望。
“怎麼了孟哥?”
電話那頭:“先祝你生日快樂啊小樵。”
戚樵:“謝謝孟哥。”
一般來說,孟曳打電話給他,多半都是他哥有什麼事要傳達。
戚樵頓了頓:“孟哥,還有别的事嗎?”
孟曳在電話那頭有些支支吾吾:“嘶......還有就是,你哥可能又肺炎了,我剛剛有事找他,他說他在醫院。”
戚樵腦中“轟”然一聲,騰地站起來:“我哥現在具體在哪?”
“我剛才問他了,他說他在華陽醫院,305号病房。”
戚樵拎起大衣急匆匆出門,要不是玄關處有他哥留的“出門帶傘”小便簽,他真就要淋着雪了。
華陽醫院離他們這片住宅區并不遠,戚樵走到街上才想起打車更快,連忙拿手機打了輛滴滴。
上車後他才發現自己忘記戴手套,手已經被凍得紫紅,毛細血管根根分明。
玩完,他哥待會兒又要說他了。
戚樵心中邊焦急,邊想着如果裴酩等會兒說他,那他就反問他哥有沒有背着他偷偷抽煙。
畢竟他哥自從戒煙後,這麼久已經不怎麼得肺炎了,現在不是流感季又突然有肺炎,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十幾分鐘後,他皺着眉下車,付完款後連傘也沒打,直奔醫院三樓五室。
戚樵發現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沒坐電梯,爬上樓,在走廊上狂奔的感覺了。
他記憶中最鮮明的,還是推開305病房門的那一刻。
徹骨的冰冷。
戚樵狠狠地呼出口氣,心髒又開始隐隐作痛。
外頭傳來敲門聲。
“Ghost,你在裡面嗎?”Bang的聲音響起。
戚樵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去開門。
“怎麼了隊長?”
Bang的視線在他的手上掃來掃去,似乎很是疑惑,掃了半天,眼神最終落在他的食指上才一亮。
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呃沒......沒什麼,就是我剛才發現你手指好像被燙傷了來着。”Bang從口袋裡抽出支藥膏,“這個給你。”
戚樵接過那盒嶄新的京萬紅軟膏,眼神有些疑惑。
他原本以為Bang應該會問問他今天為什麼要針對Faith打野的,沒想到......
“謝謝隊長。”戚樵道。
Bang打了個哈哈:“沒事哈,關心隊員是我們應該做的。”
“呃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吃飯,我就先走了哈。”說完,Bang也不多留,轉身就走,走時拿着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好像還回頭看了他兩眼。
戚樵站在門邊目送他離開,又拿那盒京萬紅軟膏湊到眼前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有絲淡淡的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