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算是吧。”賀其玉的語氣飄忽不定,他垂下眼,不确定要不要把話說出。
這人還會信嗎?
是不是會覺得他是神經病。
林清注意到他的神色,輕聲問:“怎麼了?這裡面還有什麼事?”
賀其玉放下茶杯,從容不迫的神色裡露出些裂縫:“我一定要說這些嗎?”
林清聲音溫和:“不,不用。我隻是希望能多了解你一些,這樣對我們的交流更有幫助。”
賀其玉沉默,林清隻能猜測:“難不成是你在裡面說了謊?是這謊話讓你的父母信了。”
賀其玉神情一頓,還是否認,窗簾被倏地刮起,晃出他恍惚的神色。
“你相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鬼?”
他的聲音輕得發飄,瞳孔泛起淡淡的波紋,神色裡有種改變不了的肯定。
林清有一瞬間差點将他當作了從前,神思不屬間打到了杯子。
杯子倒在桌子的瞬間引起了賀其玉的注意。
他看了看他,面無表情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的話有些無厘頭?”
“不是。”林清當即否認,“你之前不是一直認為他是人嗎?”
“怎麼又突然改變了想法?”
他直接問了出來,賀其玉沒對他的話感到他的驚訝,他能猜到這也實屬正常。
他和對方說了很多關于鄭燕峤的事。
賀其玉淡淡道:“因為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确是死了。”
林清一頭霧水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說他是鬼?你一直以來看到的都是鬼?”
賀其玉沉默,他的反應已然說明了一切。
林清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着神情:“你剛剛也是在問……”
他不是正經的心理醫生,隻能順着賀其玉的心意來才能靠近他。”
林清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賀其玉若有所思,扮演好角色追問:“你真的确定你是見到真的鬼了嗎?”
他連續用到了兩個“真的”,賀其玉神色未斂,沒有猶豫地點頭。
林清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重重地點了點頭:“我信。”
他心底卻是難以掩飾的焦躁,不應該、不應該啊,劇本不是這麼走的。
賀其玉看了看神情凝重的林清,眼睛閃爍着不解:“你信?”
他是不是也覺得離譜,要不然也不會露出這樣難以置信的神色。
林清深知着急也沒用,賀其玉吉人自有天相,他連連點頭:“信,信。”他快速地補充,“我怎麼可能不信,結合你以前的情況來看說不定是真的。他真的是鬼。”
一轉眼,看到賀其玉在注視着他,林清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鏡,當即舉了個例子。
“其實你不是第一個向我這麼說的病人,他還向我證明了他的種種證明,我也不得不相信,還真是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
他坐在對面,展現出了一種無害的姿态。
賀其玉一愣,他本該放松些,可他卻蓦然覺得詭異。他第一次從醫生身上感受到這種感覺,他太刻意了,但轉念一想,他這樣也是為了工作,鼓勵他把更多的話講出。
“怎麼了?是空調的溫度太低了嗎?”
兩人對視,賀其玉還是認為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醫生。
他漸漸不像剛才那麼緊張,握在兩側的雙手緩緩放松。
“還好。”
“我隻是有些驚訝。”
“驚訝什麼?”林清小心猜測,“是我反應太平淡了。”
賀其玉垂眸思索,實話實說:“你很刻意。”
林清心裡一咯噔,懸起的心終于又在賀其玉說下一句話時落下。
他緊接着又說:“我想了想,你畢竟是醫生,很刻意地了解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賀其玉擡起眼,認真地看着他,“不過你為什麼要這麼緊張?”
林清一頓,反問:“有嗎?”
賀其玉點頭:“有。”
賀其玉突然變得鋒利,像是溫和的人一下子暴露出原本的模樣。
林清忍不住一笑,用這笑容掩蓋住慌亂,低頭在本子上寫着什麼,不經意地問:“那他現在還在你身邊嗎?還是說已經投胎了?”
他的目光很灼熱,賀其玉倏地覺得他很期待這個答案。
林清很輕易地信了他的話,沒有太多的震驚和懷疑。
雖然,他給出了解釋,之前有過和他一樣有類似經曆的病人。
賀其玉緩緩收回視線,看了看門外,他還在那裡等他,又看了看等待回答的林清,有些糾結要不要往下說。
他不确定回答會不會讓對方害怕。
于是,他折中回答。
“他沒有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