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其玉藏在樹林間,等到簡單處理完傷口,鄭燕峤還沒回來。
他不禁動了動,挪了個位置,找了個利于觀戰的位置。
跌入血坑的吳義正好似進行了升級,能與鄭燕峤能鬥上一個來回,加上鄭燕峤剛解決無皮人,身上已經負傷,就算能打敗對方也經不起拖。
賀其玉一陣分析,心下擔憂。
他又從吳義正神色找突破口,神情一頓,吳義正……是不是在找什麼人或東西?
他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賀其玉莫名這樣感覺,神情微斂,他急切地想要做些什麼去幫鄭燕峤,卻又無法做什麼。
他在這種打鬥中頂多算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充當的作用隻能是躲好别添亂。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成為了一個被困在俑裡的人,一切都被拘束着 不能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沉默片刻,低聲歎了口氣。
頓然,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睜大,一根觸手伸在面前,觸手四處拍打,周圍的樹被拍出道道深痕。
在他周圍一米之内的樹沒有受到波及。
鄭燕峤也盡量在樹林外與他開戰。
賀其玉倏地明白,吳義正是在找人,找的人還是他。
吳義正一直糾纏、拖延時間,是想找到他。
他是想報仇!
賀其玉瞬間想通了,他的目的是什麼,對于吳義正這種人來說,他肯定會認為是他毀了一切,不會從自己的身上找問題。
他還會認為,殺了他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如果賀其玉死了,鄭燕峤也不會獨活。
所以,他想殺了他,來個一石二鳥。
賀其玉瞬間想明白了一切,神色凝重地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不想成為軟肋,最後還是成為了。
他屏住呼吸,思考該怎麼進行下一步行動,武力方面幫不上忙,那就在其他方面是使上些力。
他思緒漫漫,仍想不出來一個十全十美的好主意。
他一出去,就會面臨瘋狂的攻擊,更别說做些什麼。
賀其玉神色焦急地盯着眼前的場景,在他這個方向,隻能看見鄭燕峤的背影,還有氣勢洶洶的吳義正。
直到現在,吳義正仍不見頹勢。
賀其玉看向放在一旁的砍刀,神情頓然,一個普通的人,失去了頭顱、失血過多……都會死。
維持人身體機能的是心髒,他成了怪物,可他原身也是人,他應該也逃脫不了這個範疇。
如果,砍下他的心髒,他還能活嗎?
賀其玉詭異地知道答案,他不會活,心髒是他的死穴。
他眼神中泛起疑惑,但很快又消失不見,隻專注于眼前。
賀其玉緊盯着鄭燕峤,想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他,他或許知道,但又擔心他不知道。
賀其玉立刻在周圍撿了幾片樹葉,将一片樹葉樹撕成愛心的形狀,再用撕爛的衣服綁上一個石頭。
他貓起身,離開鄭燕峤為他設的保護圈,爬上一棵離他最近的大樹,将這東西扔了下去。
鄭燕峤一看到這東西,便明白了什麼意思。
他更多的是擔心,其玉冒險提醒他,卻将自己置入了危險當中;而他這麼提醒,是因為擔心他。
為什麼擔心他?是因為他太弱。
是他太弱才會讓他陷入危險當中。
賀其玉當然不會小看吳義正,他的這點動靜肯定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所以,他在扔完樹葉之後,借着樹枝的力量,跳到了下一棵樹上。
觸手也撲了個空。
鄭燕峤神色一肅,直接追上肉球,找準他心髒的位置,淩厲地攻過去,他的動作疾速卻沒起太大作用。
肉球滾動身體尖吼一聲,便繼續追趕賀其玉。
鄭燕峤也追過去,雙眼一眯,随即發現了症結所在,他的肉太肥厚,身體從長條變成圓球,器官都扭曲了。
賀其玉憑借臂力連跳了幾棵樹,但軀殼是人,終究有些吃力。
剛處理好的傷口又開始崩裂開,倒吸了一口涼氣,停在一棵樹上,再也沒有力氣繼續往前跳。
賀其玉閉了閉眼睛,臉上沒有絲毫的害怕,他相信他。
就在觸手要打到他時,突然被一股帶着力的疾風打斷。
鄭燕峤追了上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掉了一條觸手,在他疼痛之際,他又砍掉了一條。
吳義正隻剩下了兩條肉觸手。
鄭燕峤垂下手,下意識地的去攬站在身邊的賀其玉,而他也敏銳地察覺到鄭燕峤的不對,神色擔憂地看着他。
一個變形的吳義正很好對付,可再加上一個無皮人,鄭燕峤不得不力不從心。
更别說,還有一個累贅。
賀其玉定了定神色,眼神裡再也沒有害怕鬼怪的恐懼,泰然自若地看向成了怪物的人。
“燕峤,也許不用瞄準他的心髒,我們把他剩下的觸手砍光,就可以打敗他。”
他的目光平靜,笃定地說着解決辦法。
鄭燕峤當然相信他。
他知道賀其玉為什麼知道,可一想到他為什麼知道,心中便忍不住的生出一種即将失去他的痛苦。
賀其玉繼續壓低聲音:“去吧,不用管我。我不會有事的。”他的眼睛一眨,俏皮道,“我會像剛剛一樣,敏捷地對付他。”
鄭燕峤沒有松手,賀其玉想什麼他都知道。
他不松手,賀其玉總會讓他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