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好看。
江弦生想。
江弦生有些結巴地回道。
“江、江弦生”
那一天,一道耀眼的光,闖進了灰暗的小屋。
她成了她的粉絲。
-------
舒明言開始默不作聲地觀察江弦生,舒明言發現江弦生雖然和其他群演女生們坐在一起很是合群一樣,但實際上也沒說過幾句話,她好像就是為了坐着而坐着。
多數時間江弦生都是低着頭或者發呆一樣,偶爾擡頭視線好像要與她相遇時,江弦生又隻是平靜掃過,然後看向其他地方。
舒明言有時候會覺着江弦生是在看自己,但每當視線移過去時,又什麼都沒有。
舒明言猜測江弦生會不會是自己的粉絲,隻是不好意思表現出來,但江弦生太平靜了。
江弦生總是面無表情。
好像對什麼都不關心,她不關心别人,也不關心别人怎麼看自己。
舒明言想,或許是錯覺,自己是不是太自戀了,遇見誰都覺着對方會喜歡自己。
但偶爾的偶爾,有那麼幾次,舒明言也會在江弦生眼中看見最初的那份懷念,給予過去所演過的某個角色的懷念。
她真是個讓人看不懂的,奇怪的人。
舒明言想。
江弦生經常穿行在片場的各個角落,看着組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上前搭把手,也偶爾會給場務幫忙去給演員們送飯之類的,江弦生總是很忙碌的樣子。
群演們在背後談論她,說她“沒事找事”,說她“假仁假義”,說她是為了“圖表現,好被看上一飛沖天”,男的女的都有人這麼說,然後是一片附和。
但江弦生卻像是并不知道,或者說不在意這些,她總是沉默寡言,别人問她什麼時,她才回答一兩句,問她為什麼來幫忙,她也隻是說:“給的錢太多了,不好意思,所以閑不住。”
當别人開玩笑說:“那你少拿點?”時,她又很認真地和對方說:“我是孤兒,缺錢,還是要的。”
舒明言忍不住想,她心腸或許很好。
雖然她面無表情,雖然她沉默寡言。
舒明言越來越好奇了,想要知道江弦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對手戲那天,舒明言還擔心江弦生能不能很好地演出導演想要的效果,想着要不要去問一問,但看着江弦生平靜無波的眼睛,舒明言還是放棄了。
出人意料地是,江弦生演得很好,舒明言能夠看出江弦生用了代入法,雖然有些生澀,但對于一個或許隻出現幾秒的小角色來說,導演不會要求過多。
代入法雖然是很多新人演員剛開始入行時都會用的方法,但舒明言太過副導演知道江弦生是電影文學專業的新生,根本沒學過表演。
沒學過,就能夠自然運用。
她或許還有點表演天分,舒明言想。
不過,有表演天賦的人有很多,華夏最不缺的就是稍有天賦的人。沒有人培養,天賦隻會被慢慢消磨,舒明言見過很多,卻很少有想要插手的時候。
很多人都說舒明言善良,但舒明言知道自己給予他人的善良是十分有限的,而很多時候她并不像外界認為的那樣溫柔、善良、活潑等等他們給她安上的美好。
舒明言也是自私的,她從不随意散發善良,良好的家世讓她很容易判斷誰可能會對自己有益,幫助他們可能在未來給自己也帶來正向反饋。
舒明言可以對那些全然陌生的孤兒心軟、善良,但絕不會對周圍圈中的每一個人都釋放善意。
第一次,舒明言想對一個不近不遠的人毫無理由地釋放善意,就隻是想要幫助她,哪怕她或許不需要幫助。
暫時不是自己劇情時刻的舒明言坐在小闆凳上,看着江弦生領了錢後離去,江弦生回頭看了她一眼。
就一眼。
那一眼看上去還是那麼平靜,舒明言卻從中讀懂了一絲不舍和難過,與沉默地告别。
不是對她過往演過的某個角色的,而是對舒明言本人的不舍和難過。
她看見了我!
就那一刹那,一個念頭就浮上了舒明言腦海。
想要認識江弦生。
舒明言一向是主動地人,她想,她也就去做了。
大步跑向她,舒明言揮着手靠近,朝着江弦生露出自己最為燦爛的笑容。
“我是舒明言,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舒明言看見眼前的女生愣了一瞬,瞳孔微微放大,面上還是那樣面無表情,但耳朵卻在慢慢變紅,連說出口的回應都有些零碎。
“江、江弦生”
她原來也有别的表情啊。
舒明言這樣想着,對于江弦生的興趣愈發濃郁起來。
看着她對于自己要聯系方式的僵硬回應,手忙腳亂地打開卡頓地微信,好半天才添加上。
看着她對于自己故意地擁抱,僵住一般,耳後紅得仿佛滴血。
看着江弦生想要逃卻又被迫僵在自己面前,舒明言心裡的小人兒露出壞壞的笑容,想要對她使壞,想要逗她的想法更加強烈。
隻可惜劇情到來,劇組在喚她回去,舒明言不得不放棄了繼續逗弄江弦生的想法,江弦生這才得以被放過。舒明言揮手告别,江弦生也擡手左右擺動。
她們在這一天相識。
對了,在幾個月以後的元旦檔電影上映,江弦生參演的片段,在導演反複思考後,驚喜地被保留了十幾秒,在大銀幕下雖然土氣打扮的江弦生,也顯得有幾分不一樣的好看,引起了一小波熱議。舒明言也借機向自家小姨推薦了江弦生,舒風羽在思考了幾秒以後,面對侄女難得的推薦,派了當時才22歲的新人經紀人餘白,遊說簽下了18歲又6個月的江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