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主演之一,舒明言自然也在評審組,她自始至終都沒主動開口,隻是笑盈盈地看着每一個前來試鏡的人,隻有在谷山河問話時,才會轉頭悄聲應對幾句。
此時,舒明言瞧着江弦生的表演,在心裡估摸了一個分數,中等,作為沒什麼經曆的新人來說,江弦生的演技還勉強,略比一些流量來說還行,但在高手雲集的圈内,太過普通。
就像大多數人一樣,平凡,是江弦生的本色。
不過,在這個圈子,平凡并不是一個好的形容詞。
舒明言從不幹涉選角,即使對江弦生有過一瞬間心動與好奇,舒明言也不會在工作上做出為私情而放棄原則的事情。
至少現在不會,因為江弦生對舒明言來說,還不夠重要。
不夠,遠遠不夠。
江弦生許是心裡有數,深知自己的演技幾何,本也沒抱什麼希望,即使她很想參與,但對于任何結果,她努力過了,哪怕最終還是失望,江弦生都選擇坦然接受。
隻是難免,眼裡閃過一絲失落。
“等等。”在江弦生握上門把手的同時,谷山河忽地開口,“拿一份周曉夢的劇本給她。”
江弦生一愣,呆呆地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劇本。
“十分鐘,可以?”谷山河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擺了擺。
“應該、可以。”江弦生茫然應下,工作人員給了她一把椅子,她坐在一旁看了起來。
怪不得,江弦生在等待過程中發現,偶有演員會在試鏡室待上許久,想來都是在準備臨時增加的劇本。
後面人的試鏡還在繼續,聲音時不時從幾步之外傳來,抑揚頓挫、起承轉合,然,江弦生渾然不覺,全身心投入在劇本之中。
江弦生知道,這是一個機會,決定自己能否留下來的機會。
記住,吸收,容納,成為。
江弦生記憶力還行,十分鐘時間,若單純去記憶兩三頁台詞,倒也能記個七八分,但加上需要揣測角色心理狀态,動作行為,便隻能勉強記個大半,所以她選了最笨的辦法,讓自己變成角色。
十分鐘已到。
試鏡人已經離開,沒有繼續喊下一個,江弦生被引導走回衆人面前。光線有些刺眼,江弦生眯了一下眼睛,沉靜下來。
試鏡開始。
“你來了。”女人倚在窗邊,漫不經心地澆着花,時而用指尖撥動葉面,并未看向來人。
“哦?當真?”似乎是來人說了什麼,引起了女人的興趣,女人停下動作将水壺放下,轉身望了過去,帶着些耐人尋味的意思。
“行吧,難得你開口,我便陪你走這一趟。”女人看似無奈地笑了一下,見來人想要道謝,便擺擺手打趣道:“可别,答應我的你之後别賴賬就行。”
江弦生繼續演着,或許是融入角色的緣故,此刻少了幾分先前的緊張僵硬,多了幾分靈動自然。
舒明言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不!不要!别動!”女人驚慌失措地喊着,似乎眼前之人正處于危險之中,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卻還是強壓着讓自己鎮定。她藏在背後的右手捏成拳,止不住地發顫,左手向前伸着,企圖抓住什麼似的,空落落的,無從下手。
“是我!都是我!是我害了你!!!”畫面又一轉,女人跪在地上,抓着胸前的衣衫,仰頭痛哭。
江弦生拿到的劇本不是一段連續的劇情,反倒像是幾段劇情拼接而成,演繹難度無疑是倍增。
笨辦法有笨辦法的好處,讓自己變成角色,轉換、銜接都較為自然,即使有些小瑕疵,也不影響觀者入戲。
當江弦生結束表演時,谷山河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
“好,可以了,謝謝。”
谷山河雙手一拍,安靜的房間内一聲巨響,驚得江弦生迅速從情緒中抽離,然後忐忑不安地離開試鏡室。
今日被叫反複試鏡的不止一人,其中也不乏擁有頭銜的各位前輩,出了戲的江弦生懷揣不安,心緒不甯地走出試鏡地所在的大樓,這模樣惹得餘白瞧着,也心裡直打鼓,不好多語,不知是安慰還是該鼓勵。
圈内習慣論資排輩不錯,但谷山河一向不看背景隻關注感覺,選人隻看是否适合角色的感覺,藍田娛樂也不幹涉她選角,事實證明谷山河雖固執,但結果往往是好的,票房也不錯。試鏡結束後,谷山河連同副導、編劇幾人開了會,成熟的演技、龐大的流量、還是未琢之玉,一番争論後最終定下人選,也象征性地問了一下舒明言,她表示沒意見。
三日後,江弦生收到試鏡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