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牽動到了傷口,尉遲煙青蹙眉倒抽一口涼氣。
随着尉遲煙青揚起的手,小梅閉緊雙眸擋在靈均身前,靈均透過小梅的空隙瞧見尉遲煙青的袖口下青紫斑駁的手臂。
靈均頓時了然明悟,原來尉遲煙青對她這般,都是因為淑妃……這宮内還能有誰能打得公主,便隻有母妃了……
“廉晨無心與豐逸世子成親……廉晨不喜歡……你……又挨打了……”靈均不是聖母,她不會原諒尉遲煙青對她的傷害,可她同樣也同情她,原想着跋扈如尉遲煙青,沒想到私底下過得也不如意……爹不疼娘不愛,又遭母妃毒打……哎……
尉遲煙青瞳孔緊縮,她隻當靈均的鼻嗅靈敏,聞到她身上的一絲血腥和她身上的傷藥而斷定,她咬緊一口銀牙狠狠甩袖,這一甩又是觸動傷處陣痛席卷,她蹙眉憤懑道:“不要你管!這是本公主的事!與你無關!”随即轉身向着上香的地方跑去。
也不隻是怎麼了,尉遲煙青今日遭遇這些,她就想見一眼靈均,原以為她會嘲諷她挖苦她。可她怎能還如初見時那般心性,她為何不恨自己!
後宮的事情關栖歸都讓黑鷹每日寫信于她,好讓她知曉靈均一切動向。看着信裡所書,關栖歸冷眸一眯,冷嗤心道。她也該收網了,盤算這麼些年,該動蕩些了。
近來皖南水患來勢洶洶,好容易三位皇子禁足解除,誰曾想上早朝便遇到這般難事。
朝廷幾次撥款銀兩無果,皖南水患愈發兇猛,那邊的難民向周邊鎮子湧入,水渠大壩修了塌,塌了又修。
皇帝尉遲恭為此難以入眠,眼底滿是青黑,望着朝内諸多官員,他疲憊地捏了捏眉間穴道:“此次皖南水患之洶瀝,衆位愛卿也都有所耳聞,朕時常陷入困境,為何朕撥的銀兩毫無作用?是那地方官太愚笨,水利難解?可有哪位愛卿替朕解惑。”
左都史聞言心神領會道:“陛下,臣以為皖南林縣令修水利遲遲未好,此中深意還望陛下各種體會呐!”陛下這是心如明鏡,讓人推一把擡到明面上來說。
内閣晏學士作揖朗聲道:“陛下,臣有本奏!”
尉遲恭擺手道:“準奏。”
“臣以為,方才左都史所言有理,理應派人帶着銀兩親自南下,将那些貪污小人抓個明白!”
“哦?依你看,朕應派誰前往?”
“陛下聖明,臣鬥膽,舉薦三位皇子。”
太子尉遲玚蹙眉心驚,理應說現下除水患乃絕妙良機,可如今形式父皇這些天來愈發脾氣無常,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太子,你覺得朕派你去,如何?”尉遲恭饒有興緻地盯着太子,但他眸光裡的算計過于狠毒,一時間尉遲玚竟有些後怕。
“兒臣近來身體不爽,不宜遠行。”尉遲玚跪在殿中央,煞有其事地微咳兩聲。
尉遲恭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三皇子尉遲衡,眼瞳漆黑薄涼道:“衡兒如何想?”
尉遲衡喜上眉梢,眼瞧着太子不去,這等好機會不抓住在自己手裡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若是此等機會到了岚王那兒,豈不是把民聲拱手送到他人手中?他略略拔高聲音,朗聲應道:“兒臣願為父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願為父皇手中刃,指哪打哪!”
聞言尉遲恭眸中泛寒,勾着嘴角狠狠地道:“很好,那便岚王去吧。”
尉遲岚聞言一愣,他原本沒成想去的,可如今言之至此,他隻好硬着頭皮恭敬答道:“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期!”
下朝回府後,尉遲岚就是把腦子掰開了慢慢數,他也想不明白為何父皇會派他前往皖南。
想不出便讓别人想,尉遲岚派貼身太監張禾去尋來關栖歸,關栖歸住所宮内,理應這出入眼線斑駁,若是叫人看見定要嚼舌根。
可張禾通達四方,宮内有一暗門通往宮外,此門若是不知情的去看,定以為是堵正常的牆。
宮内暗通交易都通過此門與外界來往聯系,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倒也不管那些小伎倆。
至于說皇上對這些的态度,他自己不知,也自是不會過問起,鐵血手從不主動過問皇帝的一切事宜,隻當皇帝有命時才提刀而去。
關栖歸一來,尉遲岚上前假意心急,實際上偷摸着想要趁機揩油。關栖歸不着痕迹地躲開,又從身前掏出幾份“證據”道:“殿下是想問,為何陛下派殿下南下?”
“關公子心思細膩,本王自是這番意思。”尉遲岚也不怕尴尬,收手背身面色如常。
“前些日子撒了那麼些天網,陛下那,殿下又下了擾亂心緒的藥物,證據擺在他臉上,他……怎能不疑太子和三皇子的狼子野心?自是派早早封王的殿下前去了。”
尉遲岚有一點不解,所有的一切皆為事實,可那所謂的太子與三皇子的暗中結黨營私的“證據”,關栖歸是怎麼讓他的父皇相信的。他又接着眯眼問道:“你如何叫父皇得到這些‘證據’?還是說……你關栖歸有事瞞着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