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臉上的表情很認真,正如洛梓漓多次在黑塔内看到的那樣。
她知道,她這是開始在和她談公事了
所以洛梓漓頓了頓,猶疑了三秒,還是緩緩開口。
“我的那一場,黑塔遊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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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7年,11月15日,上海。
“這黑塔怎麼突然間出聲了呀?”“是啊,不是說是光學污染……”“這你也信,一看就知道是國家為了安撫人心放出來的假消息,光學污染哪有那麼同步,連全世界乃至海洋上空都有。”
正處于大好年華的少男少女們七嘴八舌地讨論着,而比起他們的随意,一旁的工作人員顯然更為焦急,不停的打着電話确認比賽是否繼續進行。
“行了,都别顧着聊天了,剛剛我聽到工作人員電話的内容,比賽好像要繼續進行。”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生,站在凸起的台階上拍了拍手,示意衆人靜下來。
“不會吧薛言,我剛剛看外面好多汽車都往市中心的黑塔那裡開呢,場面可混亂了。這樣我們還要繼續?如果不能很好的隔絕噪音,保持選手的狀态,比賽是會遭投訴的。”一個微胖的男孩子皺着眉頭發表意見。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好像說是要繼續…總不可能就因為一個莫須有的黑塔,影響整個國家的運行吧。而且如果不進行了,我們這些天的準備豈不都白費了?”薛言聳肩。角落裡,一個瘦瘦高高的女孩子雙手環胸,撇了站在台階上的薛言一眼:“薛言和蔣磊這幫人也真是的,考就考呗,不考就算。希望賽方趕緊決定,省的在這裡浪費時間,是吧梓漓?”
“嗯。”洛梓漓看上去有點走神,纖長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着手腕上的墜子。一旁那個叫周琦的女孩子見狀倒也沒有再多說。
來這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獨特的習慣和舒緩壓力的方式,彼此心知肚明之下,早已對此見怪不怪。
地球上線後這個小小的場所裡短暫沸騰了一瞬,然後在比賽繼續的消息裡歸于沉靜,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請各位考生入場……”
廣播響起,衆學生按次序入場就坐。洛梓漓大概掃了一眼卷子。
“叮鈴鈴鈴—”
鈴聲響起,考生們不約而同地伸出手,執筆,落筆,手碰到紙的那一刹那,鈴聲的回音尚未散去,一陣新的提示音就在他們的腦海響起——
“叮咚!多人對抗遊戲‘鋼鐵城堡的選拔賽’已觸發。2017年11月15日上午9點30分,玩家薛言、蔣磊、周琦、洛梓漓……安全進入遊戲時間。玩家已進入沙盒,遊戲地圖制作完畢,數據載入完成……”
場景仍然是熟悉的場景,氣氛卻在瞬間截然不同。
刹那間,四下無聲。
“這…這是什麼情況?”衆人沉默良久,有人哆哆嗦嗦地開口詢問。這一開口,這些尚還年少的學生們頓時亂作一團,七嘴八舌的議論着,也不管考場秩序了。見狀,一旁的薛言皺了皺眉頭,與蔣磊對視一眼,起身拍了拍手。
“好了,大家先靜下來。”
到底是全國各地的精英,一有人領頭,人群的躁動頓時減輕了不少,一百人齊齊将目光轉向他們這邊,等着薛言的下文。而明顯此刻學生們眼中的領頭人并沒有讓他們失望。
“相信剛剛的聲音大家也都聽到了。這應該不是我們的幻覺,也不可能是什麼人的惡作劇,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跟上午出聲的黑塔有關。這樣,我們先理一下已知的信息……”
“首先,根據剛剛的那段話,我們現在應該是處于一個遊戲當中。這個遊戲的名字叫做“鋼鐵城堡的選拔”。而黑塔剛剛報出了我們在場所有一百個人的名字,說明這個不明物體對我們的了解頗深,這樣說沒問題吧?”
無人反駁。薛言滿意地笑了笑。在場的人中,他和蔣磊應該算是年紀比較大的,都有18歲,而洛梓漓今年還不到15,周琦也隻有15出頭,此刻他來總結,對在場的衆人來說,也是有着一種天然的信服力。
“那麼其次,大家也知道我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競賽,而這個遊戲的名字剛好就帶有選拔這兩個字,我并不認為這是什麼巧合。”薛言一語畢,蔣磊緊跟着接上補充,“請大家看我們桌上的試卷,上面的題目都已經消失了,現在這就是一張純粹的白紙。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在我們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調包我們的試卷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這已經足以證明這個黑塔已經不是目前人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所以第一步,我希望大家能夠放棄那種國家救援的僥幸心理,畢竟我想,如果國家對這個東西有辦法,就不會把他說成是光學污染來欺騙群衆。”
現場再一次陷入沉默。這幫學生都是何其聰明的人,他們又何嘗不知道,隻是畢竟都是心高氣傲的人,總也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束手無策地坐以待斃……
周琦環顧四周,用手拽了一下洛梓漓的衣角。剛想開口,就驚愕地看見面前的人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在包括薛言和蔣磊在内所有人略顯驚訝的目光裡走到了考場的門前。
然後衆人就眼睜睜的看着那隻白淨好看的手搭上了門把手,然後叭嗒一聲打開了門。于是門後的景象就這麼赤裸裸的呈現在了衆人面前,正如那血淋淋的真相。
一片空白,無邊無際。
一片死寂中,洛梓漓開口,聲音平淡,毫無波瀾,卻在衆人本就不甚平靜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說的并沒有錯,而且,我們應該已經不在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