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

洛梓漓一愣。

晨鐘暮鼓…那這是……要天亮了？

開什麼玩笑！！！

可透視框内的約翰已經疲倦的揉了揉眼睛，下床時打了個踉跄，手就要摸到門把手，洛梓漓趕忙把那枚鏡子從門上掰下來。

但是約翰已經跌跌撞撞的從門裡出來了，得虧慕回雪拉了一把，不然洛梓漓可能要跟他正面撞上。

但饒是如此，兩人也沒來得及使用道具隐藏。

“唔…”約翰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們，“你們是誰啊？”

“呃…我們…”洛梓漓一時語塞，活像個偷看被抓包（好像确實也是）的小姑娘。

“你是不是覺得睡不夠啊？”洛梓漓想了又想，幹脆決定單刀直入，打感情牌，“很累吧。”

約翰遲鈍地眨了眨眼，長時間的勞累讓他頭腦一片混沌，此刻内心所有的疲倦和痛苦仿佛都被洛梓漓這樣一句話勾了出來，也顧不上他們究竟是什麼人，長歎一聲。

“是啊，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看着城堡窗戶中逐漸漏進的陽光，雙眼放空，眸子裡無一絲亮色，“總是睡不夠，睡不夠，要是能回到以前…以前多好………”

以前……

洛梓漓看着他的背影，歎息聲在耳畔，不知為何有些發悶。

地球上線完全打破了人類原有的規則秩序，這麼長時間過去，洛梓漓竟又一次在黑塔中看到了當初社會底層人民的模樣。

但是制度如此，洛梓漓所做也隻能盡力完成自己本分的任務而已。若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欠缺，又憑什麼要強撐着去當聖母。

“梓漓，回神了。”慕回雪喊她。

洛梓漓眸色在瞬間深了一分，眨巴眨巴眼點了點頭。

“慕姐姐。”洛梓漓笑着應了一聲，“你先去追約翰吧，我去看看其他的下人房，兩個小時後我們還在這裡碰面。”

“嗯…好。”慕回雪遲疑了一下，随後一口答應下來。

———————————————————

大堂内，洛梓漓有些漫無目的地走着，日光透過四面的窗照進來，從這裡向外看，一派春草暖陽，歲月靜好。不遠處是鐘樓，巨大的時針一格一格的動着，洛梓漓盯着那充滿着歐式風格的表盤，沉默許久。

“梓漓。”

身後傳來呼喊，是熟悉的女聲。洛梓漓半垂了眼，勾起笑容，轉過身去。

“不是說在原來的地方碰面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約翰他們還是跟昨天一樣的行程，我擔心你，就先過來看看。”慕回雪搭上她的肩，“怎麼樣？有發現什麼嗎？”

“嗯。”洛梓漓面上笑容不變，卻擡手拂開慕回雪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臂，“我已經找到，通關這個副本的辦法了。”

後者臉色一喜，但少女的笑容卻忽然冷下來。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請你，先把我真正的夥伴還給我吧。”

———————————————————

“所以這裡是你的世界嗎？”周琦往自己嘴裡塞了塊糕點，打量着四周堪稱玄幻的風景，含糊不清地問。

“也可以這麼說。”何亦希笑着給她倒了杯茶，“不過再确切一點的話。”

茶水入杯，水聲泠泠。

“這裡是黑塔七層的内世界。”

？！！

周琦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她見鬼一樣盯着何亦希，良久找回自己聲音：“你是說…我們在黑塔内部？？？”

“嗯。”何亦希将放在桌沿的盤子拉得進了些，“不過不是你們的黑塔七層，是亞特蘭蒂斯和你們世界黑塔融合後的黑塔七層。”

“等…等等。”周琦覺得自己的大腦有點宕機，“你什麼意思？怎麼就扯上亞特蘭蒂斯了？？？”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聯系她之前所說的“優待”，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直沖大腦。

“世界融合？”周琦語氣有些艱難，“是我那個意思嗎？可亞特蘭蒂斯的文明高出人類那麼多！地球上線過後，人類本就不剩多少人口，再來一次…黑塔這是要人類文明徹底滅絕啊！”

少女的情緒開始激動，何亦希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關于這一點我也很奇怪，但是你放心，黑塔對于已經通過考驗的文明絕對不會趕盡殺絕，畢竟策劃這件事情的人不是我，說不定還有什麼玄機。”

“策劃這件事情的人？”周琦到底是少年天才，一下就抓住了關鍵點，“這件事情，是有人刻意策劃的？”

何亦希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她很快便反應過來，道：“就是宇宙意識嘛。黑塔因其而降臨，你知道的。”

“不。”周琦卻不願被她就這麼糊弄過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不是宇宙意識吧？那個人，到底是誰？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又為什麼偏偏選中洛梓漓做媒介？”

何亦希被她看的啞口無言，低眸沉默。

“祂…”何亦希雙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歎了口氣，“祂的事情…不管是你，還是我，甚至于整個黑塔意識…都是沒有辦法插足的。這就是現實。但你放心，那個人，不會違背公平這兩個字。”

她擡頭，眼神裡不知是畏懼還是懷念，目光落向茫茫山海外的遠方。

“祂…就是創造黑塔的人嗎？”周琦有些不忍打斷她的思緒，但終究是有關黑塔的事情比較重要，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是也不是吧。”何亦希沖她笑笑，“黑塔因人類而生，祂或許也隻是幾億萬光年之外，‘人類’群體中的一分子。黑塔現在的實際掌權者并不是祂，祂擁有的，從來不僅僅是一座黑塔。”

“具體的我倒也不是很了解，但…隻要一切不會傷害，也就都好，你又何必鑽這個牛角尖。”

周琦眨巴眨巴眼，終究以長久的沉默認同了她的話。

———————————————————

唐陌現在處于一個很玄妙的狀态。

好像又回到當年獲得夏娃的獎勵的時候，但是這一次，他不再感知到外界的動靜，有的隻是空茫。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那一片星河将他裹夾在内，明明是流動的冰冷而陌生的美，他卻在潛意識裡找到一絲習慣。

唐陌若有所感地盯着前方，某一刻星漢突然顫動。

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是他。

是他自己。

“唐陌”并不意外地看着他，甚至連現在的唐陌自己，心中也詭異得沒有泛起驚訝。

“你找到‘神谕’了。”“唐陌”說。

“嗯。”青年面色淡淡，“那麼你想告訴我什麼呢，未來…或者過去的‘我’？”

“唐陌”的眉眼微微舒展開去，笑得松快。

和自己說話就是輕松。

“是關于我們的異能。”“唐陌”的臉色認真了幾分，“你應該已經知道傅聞奪的異能備注了。”

“嗯…‘上一個擁有這個異能的玩家，成為了夏娃’。”

“對。”“唐陌”點頭，“那你覺得，如果上一個…‘傅聞奪’成為了夏娃，那我應當是什麼身份？”

青年皺起了眉。不過“唐陌”的下一個動作很快給了他答案。那人擡手，從虛空中抽出一本再熟悉不過的書。

隻是那上面，多了金光凝嵌的邊緣。

察覺到他思索的目光，“唐陌”也沒有吊他胃口的意思，直接道：“我的異能書，已經滿了。”

唐陌瞳孔微微一縮。

他先前雖說隻集了約莫二十多個異能，但他這異能書什麼樣，他卻是清楚的。每收集一個異能，書頁才會增加一張。

可現在面前的人卻說，他的書滿了。

青年定睛看過去，那書在虛空中一頁頁翻動着，明明是在減少，可左右書疊分明絲毫不作增減。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