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了周琦,這次宴會地點原本定在芝加哥,時間也要往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臨時更改,在轉機的中轉站洛杉矶直接舉行。這樣改變很突然,看你進場的時間,你們應該也是猝不及防。”
“砰——”變形的鐵門被轟開一個大口,白若遙就地一個翻滾,急喘了兩下,又向前奔去。
“但轉機的空檔很久,我到這裡的時間原本就比你們長的多,以防萬一,我也看過那一層的地形圖。”
“從大樓東面的那個樓梯下去,順着會客的走廊一直走,到盡頭右拐,最裡面的那個房間應該就是你們原先調查出來的目标聚集地,但大概如你所料,那個地方隻是個幌子。”
火勢飛速蔓延,他幾乎幾步跳下樓梯。
“我前幾天偶然遇到過一次有人打開過另一個暗門。盡頭那個房間的門牌可以移動,後面有一張感應卡。走廊的牆壁是那種豎直木紋條理狀的。你正對着房間門,從門框開始右數第七條紋理,距離地面大概一米三的地方,把那張卡插進去。”
青年的後背已經完全被汗浸透,頭發似乎被燒焦了一小撮,肌膚在高溫下泛出不正常的紅色,汗水如雨,卻仍不管不顧的向前跑。
“裡面有你們要的東西。”
“咔哒—吱——”
………
gavial蹲在落地窗口,任由一旁的接應人員幫他包紮着身上的傷,眼神幽幽的盯着洛梓漓。
後者終于被他盯的受不了,長歎一口氣。
“你再盯,就真的要把我盯出一個洞來了!”洛梓漓皺眉無奈,“你就算對我為什麼知道那麼多事心有疑惑,可那又怎麼樣?我的身份又不是什麼國家機密,你們要查都能查的到…我猜你們應該也已經派人去查了。”
她嘟囔着,“世界上巧合的事有總嘛……”
灰頭土臉的小姑娘蹲在地上畫圈圈。
遠處的隆隆聲似乎又大了一些。
“援兵來了。”gavial終于放松了眉眼。
直升機在半空中懸停,軟梯放下,一個個人魚貫而下。
洛梓漓看見gavial似乎和他們交代了什麼,隐隐約約聽見什麼“fox”,然後就見他兩眼一黑,放心的暈了過去。
他身上到處都是血迹。
這麼重的傷…吊纜運到地面後,應該會馬上送去急救吧?
少女蹲在地上,周身是碎成渣的玻璃,在夜色的霓虹燈下閃着五彩的粼粼光芒。腳下是17樓的懸崖,她調整了個姿勢,将兩隻腳懸在空中,迎風探手,腦海中又浮現出青年那張笑嘻嘻的娃娃臉。
希望他…一切順利吧。
燈光倒映在她眸子裡,與深處亮起的繁複的金色紋路混成一片。
『他怎麼會有事呢?』
『被神瞥視過的人,怎麼會這麼容易死去呢?』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他是因為你,才被神瞥視的呀~』
『凡人終死…凡人終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什麼時候說過他是凡人了呢?』
什麼…?
洛梓漓一怔,那恍惚般茫茫然的聲音,在一刹那消失不見。
紋路重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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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知道,當時真的吓死我了,我以為你在吊纜的另一邊呢,結果下來一找,發現你根本沒人影!”周琦後怕得碎碎念。
“好啦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到房間啦趕緊去睡吧。”洛梓漓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
……
“我睡了啊,你也早點休息。”少女咕哝着鑽進被窩,朝着還在陽台上吹風的人喊了一聲。
“知道了。”洛梓漓向後擺了擺手,靠在陽台扶手上,垂下頭。
組織的人沒有來找她問話——這也是意料之内,畢竟她不算這件事情的當事人,就算有提供線索,那也算是有功,沒道理,随便把她抓去做筆錄。
當然更多的恐怕是因為,那個神經病一樣的家夥平安回來了吧?
洛梓漓任由自己的腦袋垂下去,兩個肩胛骨聳起來,又覺得不舒服,改成單手托腮,就這麼在别墅酒店的陽台上發呆。
父母的别墅在另一邊,這一幢隻有她和周琦住,她們出行向來如此,訂的酒店檔次高的很,倒是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所以就放任兩個小姑娘一起。
不過這次顯然是個例外……
“嘶…!”
後頸貼上個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凍得她一個激靈,回頭時空無一人。
“小漓兒~這裡。”
房檐上,娃娃臉青年笑嘻嘻的和她打招呼。
她眨巴眨巴眼:“神經病特工先生?”
fox剛要接話,就聽她下一句:“無任務擅闖民宅要是被抓到……”
“第一——”fox翻身下來,“這是酒店不是民宅。”
“第二,我才不會被抓到呢~”
“第三……”
娃娃臉青年拉長了語調,“小漓兒好生狠心,我可是來報恩的~”
洛梓漓額角突突直跳:“報什麼恩?怎麼?你要以身相許嗎?”
後者眨眨眼:“也不是不可以呀,嘻嘻”
洛梓漓:“滾。”
“好啦好啦,真好玩,不逗你了。”青年的笑帶上認真,靠在她身旁欄杆上,“這次确實是來感謝你的。”
“那個房間裡的東西對你們很重要?”洛梓漓也正了神色,好奇問。
“很重要。”fox的神色難得帶上嚴肅,“怎麼說?是能讓我們在國際上的影響力發展提早五年的東西。”
洛梓漓:呆.jpg
“這麼厲害。”她回過神,咂咂嘴,“雖然我不懂這些,但這效果也太直觀了。”
“哼。”青年輕笑一聲,很直接的上手捏臉,“小漓兒出謀劃策的時候挺聰明,怎麼這會呆呆的?”
洛梓漓:夠了,讨厭沒有邊界感的神經病。
她偏頭躲開青年伸來的魔爪:“所以你來找我就為了說一句謝謝?”
“嗯,當然還有問問小漓兒想不想我以身相許嘛~”娃娃臉青年眨眨眼,看着小姑娘沉下的臉色笑出聲,“還有——”
青年的影子像是長夜裡的一輪皎月,銀光流轉之間月華傾瀉,須臾間又不見得蹤影。
可那流淌的月光分明纏繞住她的手腕,有熱氣噴灑在她耳畔。
“嘻嘻。”
“小漓兒,棒棒糖很甜哦~”
他拍了拍少女的左肩,在她轉身時翻身躍上屋檐。
“還有,下次見面,别喊神經病特工先生啦。”他無奈的歪着腦袋,似乎有些苦惱,然後咧嘴一笑,映着星月的眼在夜色裡閃閃發光。
“我叫白若遙~”
夜風起,一陣迷眼,回神時徒餘一地皎白流光洩。
洛梓漓後退一步,脊背靠上欄杆,卻覺得手腕上什麼東西晃了晃。
她擡手,腕上細繩系銀飾,梨子一樣的墜子中間刻了一隻眯眼笑着的小狐狸。
指尖劃過圖案,她喃喃重複。
“白,若,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