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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争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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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純白床鋪,七零八落地堆放着各種可愛的布制玩偶。青金石上周送來的野花,依然在網狀立地窗邊的玻璃瓶裡頑強盛放。即使沒有到醫療室探望,青金石的存在還是充斥在幽靈水晶身旁。

“青金……”

每年青金石總會用各種不同的借口,給她送來最新設計的可愛娃娃。即使幽靈水晶向她表示床鋪已經放不下,青金石也隻是為她額外送來一個巨大的衣櫃兼儲物櫃而已。因此幽靈水晶的房間,跟其他寶石的空洞單調相比總是格外擁擠。

隻是,無論是可愛的衣裳還是軟綿的玩偶,此時的幽靈都無心欣賞。

“都是你的錯。”

(是你的疏忽。)

“假如不是你沖動行事非要回去,我就不會停下腳步了。”

(分明是你那時候拖後腿,害得我沒能救下青金!)

這樣無止境的互相指責,在被金紅石趕離醫療室期間,已進行了無數次。被禁止踏入醫療室後,連睡眠都做不到的幽靈水晶自然無法進行長期修養所的日常工作。無法平靜的幽靈水晶隻得瑟縮在床鋪後的角落,隐起身影與體内的孩子無止境地互相責怪。

“青金是正确的,所以這都是你沒能執行青金指示的錯!”

(連對方的維護都看不出來嗎!她就是為了讓你脫離危險才故意那樣說的啊!你平時都不看青金的對戰方式嗎?她根本不擅長接近戰!)

“沒有凝視青金”的指責讓幽靈水晶忍無可忍,或許因為出生以來不曾分離,體内的孩子連如何讓她傷心這件事都非常清楚。不過,正如“那孩子”了解她,她也對這黑暗的孩子有着同等的理解。

既然無法擺脫,那就互相傷害好了。

“假如你觀察得那麼清楚,那為什麼你那時候非要停下腳步呢?”

“若然你沒有停下,青金就不用抛出自己唯一的劍了!”

(……)

那孩子似乎真的被傷害到了,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言辭。在幽靈水晶心生後悔的瞬間,一雙手,忽然捂住了幽靈水晶的眼眸。

“猜猜~我是誰?”

然後毫無緊張感可言,但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明明隻是相隔短短幾天,但二重水晶此時單是聽到這道嗓音,已不禁眼眶發熱。

“青金!”

“在想什麼呢?居然連我進來了都沒發現。我休息的這幾天裡有好好照顧自己嗎?”

擡頭一看,天生被黃鐵礦點綴着的藍發寶石赫然趴在她的床上,笑嘻嘻的看着幽靈水晶。無盡的自責和分歧頓時煙消雲散,幽靈水晶一個起身,撲進剛剛康複的夥伴懷裡,頓時将青金石撞了個滿懷。

“哎喲,你這可要把我撞碎了……好乖好乖,我這不是醒來了嘛。”

“青金,我真是……對不起……我……都是我太沒用了。”

想說的話語有很多,但真的那麼确切地感受到青金石在自己身邊時,無論是幽靈水晶,還是體内的孩子,此刻都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什麼都想不出,什麼都說不出,隻想一直伏在青金身上磨蹭,感受着青金的存在與那略帶書卷氣味的淡淡氣息。

“為什麼,那時候要救我呢?”

“因為是你啊。”

青金石的答案太過理所當然,幽靈水晶即使不刻意凝視,依然能感受到青金石此刻的眼瞳,一定是一貫的理所當然而又充滿溺愛。

“為什麼,要把劍抛出來呢?明明你那時候的處境比我更危險。”

“你說得沒錯,隻是因為當時有危險的人是你吧。”

寶石的身軀明明應該是對溫度并不敏感的冰冷礦物,但伏在青金石身上,幽靈水晶卻莫名覺得溫暖。

這可能是因為青金石的語氣太過柔和了吧。

“要道歉的是我才對哦,是我隻顧着測試武器,沒有第一時間呼叫支援,還沒能在戰鬥中确保幽靈安全。”

明明剛剛在最親密的夥伴面前還在互相指責,但在聽到青金石承認是自己責任時,二重水晶反而開始慌了。青金石是不會犯錯的,所以錯的肯定隻能是幽靈水晶。

“但是——”

“你離開是遵循我的指示,你停下腳步也是在擔心我,對吧?我很開心哦。”

青金石的包容讓她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二重結晶隻得将頭埋進青金石的大腿,不讓夥伴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假如說幽靈有什麼做得不對的,那唯有一件事。”

“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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