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獸吼傳過來,他閉上眼,蕭煜臨繼位那天發生的一切都好像都曆曆在目。
“多謝帝君厚禮”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你的三殿下”
……
“帝君?帝君!”
饕餮的聲音響起,溫榭從回憶裡清醒。
“帝君,密室的門出現了,你……”
不等他說完話,溫榭已大步邁過去。
“若是……”
眼見他的手已經觸到門框,饕餮忍不住苦巴巴地開口,想再安慰他一句,沒想到下一秒,強烈的吸力便從門内穿出,竟将溫榭一把拉進去!
四獸一愣,恢複人形後面面相觑,都沒搞清楚這是為什麼。
梼杌忽然心口一窒,一個大膽的猜想湧上心頭。
……
溫榭就這麼進了傳說中的密室,連他自己也不禁錯愕這是怎麼一回事。
密室裡的陳設像個古老的藏書閣,放的淨是些上了年頭的舊書,他想起那時準備南下找四獸時,蕭煜臨拿給他看的那本,估計也是被蕭淹從這裡拿出去的。
他在密室裡待了很久,也沒找到什麼救活神識盡碎的人的方法,倒是意外發現魔域王族有心頭血這麼個東西,隻有這東西毀掉,他們才算真的死去。
溫榭無端又想起蕭煜臨:他自毀肉身,留神識進異境時,心頭血恐怕也已跟着丢完了吧。
想到此, 一陣鈍痛從心口慢慢向全身蔓延。他的手指無意識地縮了下,而後開始發冷。
沒找到想找的東西,不過既然知道這個密室不像傳聞裡說的那樣進不來,他決定先回去,明日多帶些人來一起找。
出去時迎面撞上饕餮激動的表情,溫榭正準備讓它别裝傻,卻被它先一步尖叫道:
“帝君!魔尊有救了!他的心頭血在你這裡!太好了!”
溫榭怔住:“什麼心頭血?”
“我也沒想到,魔尊竟把心頭血給了你。”梼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怪不得你們明明種着同心蠱,他神識全毀,你卻什麼事也沒有,原來同心蠱早就被他用心頭血除掉了。”
溫榭此刻隻覺大腦一片空白:“但是是從什麼時候……明明先魔尊他們回來上仙界那次,我們還能通過同心蠱共感……”
沒錯,就是仙界那次!
難怪他醒來時覺得口中有腥味,原來不是自己吐了血,而是蕭煜臨把心頭血渡給了他。
這樣想來,一切都串得上了:生擒戴雲後衆人商議終戰時,蕭煜臨根本就不是因為什麼異境後遺症必須要休養,而是丢了心頭血不得不靜一段時間恢複,同時也方便他暗中布局跟梼杌通氣。
他根本就沒想過另造一界,那麼說隻是為了讓他心安,不懷疑自己……
還有太多太多,原來一切都有迹可循。
水霧蒙住視線,溫榭滿心被壓抑的酸脹塞住,下意識喃喃自語:“蕭煜臨……”
……
後來他也忘了自己是怎麼回的妖界,隻記得四獸被甩在身後的喊聲,和漫長的歸路。
無眠洞洞口再次被打開,洞主的身影一閃而過,是前所未有的失态和急切。
他跑得太急,一個踉跄砸在“蕭煜臨”身側,愛人安靜的臉就在眼前,密密麻麻的酸意爬上鼻腔:“你怎麼這麼聰明……”
把這所有都做的滴水不漏。
可惜了……
溫榭吸了吸鼻子。
可惜我也同樣愛你,不會放棄任何讓你重新回來的可能。
尖銳的匕首鑽進心髒,他控制不住地發抖,不敢浪費一滴流出來的血,讓它們通通落在“蕭煜臨”胸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身下人還是沒有一丁點反應。
這是怎麼回事。
溫榭有些茫然。
倏地,他心頭一動,把匕首插得更深。
被壓迫到了似的,血又流出一股。
這次他向前傾了傾,讓它們剛好流進“蕭煜臨”口中。
可身下人同樣沒有發生變化,一陣無力的絕望壓上來,溫榭趴在他身上覺得有些委屈:“為什麼沒用呢?”
沒有人回應。
他趴了好久,最後起身,捂住心口準備去清理一下,明日接着去密室。
就這麼一瞬間,他錯過了身下人顫動的眼睫。
“我過會再來,給你換身衣裳……”
“咳、咳咳,别走……”
意欲離開的腳步停住,溫榭覺得腦子“嗡”地一聲炸開。
他瞬間回頭,對上那雙朝思夜想的眼睛,差點忘記說話。
“别走,我在這……”
剛剛有意識的蕭煜臨還沒說出這句完整的話,整個人就被熟悉的氣息覆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