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觀衆慣愛看一些血腥又暴力的東西,說話間都感覺下一秒就能線下約架,主系統恨不得他們趕緊打起來,哪兒會有添加屏蔽詞這些東西。
更何況在鴉透來之前,并沒有出現過大面積喊老婆這種情況。
“那好吧。”
鴉透雖然不太能理解,但此時已經整理好情緒,臉上的熱意還沒有消散,紅着臉跟大家打招呼,“大、大家好呀。”
小小聲地說道:“我有點不太舒服,所以才這個姿勢,不好意思。”
直播間裡小美人膚白貌美,生着病打着點滴,明明沒什麼不對,卻還是軟聲道了歉,很乖地和觀衆一個一個打招呼,被有些惡劣的彈幕調戲到面紅耳赤。
很漂亮,很特别,性格也很好,跟他們見過的其他主播一點都不一樣。
再加上他這個身份實在特殊:混進npc陣營裡的玩家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刺激好嗎?
一時間直播間湧入大量觀衆,彈幕不停刷新,鴉透有些應付不過來,隻好稱自己要睡覺便手忙腳亂隐藏了直播間。
沒了其他的幹擾,鴉透陷在柔軟的棉絮裡,聞着空氣裡那股很好聞的味道,越來越困。
*
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
起初隻是迷糊間感覺越來越冷,冷意充斥着房間,逐漸向他蔓延而來。蓋在腿上的被子似乎被掀開一角,涼風從那處滲透進來,像陰毒的毒蛇一樣纏繞上來。
仿佛滲進骨髓裡的寒冷讓鴉透感到不安,睡夢中的少年皺着眉,小聲吸氣,緊攥着枕頭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現在燒還沒退,體内的熱與外界的冷沖撞,讓少年極其難受,臉上潮紅明顯,身上透着薄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有什麼東西順着小腿爬了上來,來回流連間留下一片戰栗,而後又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停在原地。
鴉透模糊間能感覺到異樣,下意識想蜷起身子,卻無論怎樣都做不到,反而因為這個掙紮的動作,制服往上虬在一起,露出一點腰際。
鴉透感覺周圍開始凝滞,環繞在身邊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都粗重了不少。
那東西從被子裡退了出去,但被子并沒有暖和起來,跟冰窖一樣讓人難以忍受。
“他”并沒有放過自己,反而在下一秒變本加厲地搭在了自己的腰間。
鴉透聽見一陣輕笑,“果然。”
果然什麼?
果然他是倒黴蛋,降臨失誤到陌生地方還要被這裡的npc欺負嗎?一連碰上兩個副本boss,一個剛開始就有殺意,一個他什麼都沒做卻對他極度厭惡。
明明是最嚴熱的八月,房間裡卻莫名其妙冷,他還被這個不知名的臭東西欺負。
一滴淚滴落,“他”動作一頓,略微有些懊惱地縮了縮手。
都說生病的人嬌氣又敏感,鴉透又沒辦法清醒,聚在眼眶裡的淚水越來越多,順着臉頰往下落。
他哭得眼尾都紅了,嘴裡小聲嗚咽。
“他”好半天沒動,半晌輕歎一口氣,伸手擦去鴉透臉上的淚水。
“睡吧。”
*
鴉透再醒來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護士已經在他睡着的時候更換了輸液瓶,此時還剩下小半部分。
他睡了半個小時,撐着坐起來時還有些頭暈,不過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
“醒了?”
鴉透一驚,這才注意到應星淵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
他的好感度那一欄顯示的是-50。
——在鴉透睡覺時,竟然又莫名降了十的好感。
這個認知讓鴉透心裡有點難過。
應星淵站起身,他很高,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帶着一身不容忽視的氣勢,向鴉透走過來。
鴉透有些害怕地往後挪,還沒輸完液,他沒辦法跑遠,更何況被一個看着像小孩的人吓到拔掉針頭什麼的,在npc眼裡行為真的很奇怪。
這樣子更容易暴露身份。
在副本boss面前,他在遊戲裡的身份是最後一層能保護他的東西。
鴉透渾身僵直,隐藏在被子下的手顫抖,面上還要維持冷靜,“你離我這麼近想幹嘛?”
應星淵居高臨下看着他:“漂亮,很笨,反應遲緩,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惡意直白又赤裸地暴露在鴉透面前。
“你就是這麼勾.引人的?”
帶着羞辱意味的話讓鴉透一臉錯愕,緊随而來的是漫天而來的委屈還有惱意,再回擊時也不免真情實意了幾分:“你是不是有病?”
應星淵彎腰,并未做出任何反應,與鴉透視線保持水平一緻。
他伸出手,絲毫沒有顧慮地捏上少年的臉,注視着少年那對藍色眼眸,“你很有能耐,一天之内就能讓方至那個瘋子對你改觀。”
“準備下一個選誰?是那個叫顧容時的玩家?還是許野?”
他看着面色逐漸蒼白的鴉透,藍色的眼裡逐漸濕潤,眸裡暗沉情緒翻湧。
“‘鴉透’似乎并沒有你這麼漂亮。”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一點都不像這裡的npc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