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還記得我在坑底?”折枝問。
她是半道加入他們隊伍的,當時情況緊急,慌亂之下,就算清點人數,一時也發現不了她不在的。
雲千載低聲道:“道友的樣貌與在下幼妹有幾分相似,是以多留意了些。”
折枝眼睛睜開了些,側頭便看見雲千載那一雙灰黑眼眸。
不過——
“我以為我劈開天劫那一劍,理應比我的樣貌更加耀眼。”
折枝如是答。
“确實,道友的劍道天賦世所罕見。”雲千載順着折枝的話,“在下也是看見了那一劍,才注意到道友的樣貌的。”
“那是,師父說我的天分可是千年難遇。”折枝理所當然地應下。
随後折枝沒再說話,閉目養神。
過了一陣,雲千載忽然道:
“醒過來了就别睡了,你受了很重的傷,撐住,我帶你回去治療。”
折枝立馬回道:“我還沒昏迷,隻是在養神。”
不過她這次受的傷确實有點重,現在四肢還殘留着斷骨般的疼痛,估計恢複得要一陣時間。
“好,”雲千載低低笑了一聲,“沒昏迷就好。”
又過了片刻,不知是否是真的怕折枝再次昏睡過去,雲千載忽的問:
“聽聞道友從血霧中出來,可以給我講講血霧中的見聞嗎?”
折枝聽了,沉吟一陣,道:“血霧中靈氣十分稀薄。”
血霧與靈力有些許相斥,是以血霧中靈力稀薄,他們要從血霧中抽取那一絲靈力修煉,十分不易。
她也是出來了才知道原來靈力還能這麼充盈。
“還有呢?”雲千載繼續問着。
“血霧中幾乎沒有光,憑肉眼什麼都看不清,食物也沒有,但有很多亡靈……”
她修煉的第一步便是辟谷,第二步便是靈力感知。
可惜等到她能用靈力視物了,撫養她長大的師父卻死去了。
她直到現在,都沒看清過夢裡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兩人就這麼一路聊着。
雲千載挑偏僻小路背着折枝一路逃跑,直到回到當地駐守仙門處,人才多了起來。
“雲家主!”
立馬有弟子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關心傷勢。
道一擠了過來,一見血淋淋的折枝,也吓了一跳,扭頭喊人:
“陽烏!陽烏呢?忙完了嗎?又有傷員!”
陽烏正在給傷口包紮,聽見有人喊,快速把打了一半的結收尾,叮囑了注意事項才起身走過去。
見到陽烏過來,雲千載才笑着對折枝說道:“陽烏來了,你可以睡會兒了。”
陽烏跑過來,衆人也七手八腳地将折枝扶下來。
折枝躺下去時意識還清醒着,還能感覺到陽烏在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随後陽烏開口:“左手小臂的骨頭都支棱出來了,得先正骨,忍着點。小腿也骨折了。”
折枝想起來,摔下去時她用左手撐了下地,想是那時候受的傷。
她正要說沒事,陽烏忽然擡手在她口鼻上方一揮,藥香彌散開來,折枝暈乎乎睡了過去。
折枝醒來,是在神殿的房間裡,白姨和柳師叔都守在她旁邊。
見她醒過來,白姨俯身湊近,輕聲問:“醒了?渴不渴?”
折枝掃了一眼床頂,腦子還有些不大清楚地開口道:“好亮。”
“什麼?”白姨顯然沒反應過來。
折枝唰地一下坐起身,驚奇地環視了一圈,最後抓住白姨的袖子,道:“好亮!這裡居然可以不用靈力感知也能視物!”
白姨一時失笑,想起折枝從幾個月大的時候就在血霧中,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是這樣,這就是血霧以外的世界,日夜輪回,靈氣充盈。”
柳師叔端來一杯水:“渴了嗎?喝點水,你睡了一個月。”
“我睡了那麼久?!”折枝接過溫溫的茶水,有些不可置信,“不過我還沒覺得特别渴。”
嘴上是這麼說,折枝還是将水一飲而盡,再将杯子遞給柳師叔,乖巧道:“謝謝師叔。”
她将茶杯放回原位,才解釋道:
“陽烏說你雖然傷勢好得快,卻是在透支你自己的身體,所以這次睡了這麼久,就讓你多養了一段時間。這一個月裡,他也常來給你把脈,每日的補藥也是他守着喂給你的。”
“那我得好好謝謝他。”折枝道。
白姨拍拍她的頭:“以後有的是時間感謝他。”
“好。”折枝點頭。
白姨将折枝昏迷過後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最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