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塌了,很快有專門的弟子去清掃現場,搬來新的大型石柱擂台。
折枝一直看到黃昏時分才回到飛鶴樓,繼續謄抄卷宗和資料。
山谷臣說她除了識文斷字,還有很多規則要學,所以讓她謄抄卷宗和資料,從中也能學會許多東西。
今天晚上剛好抄到雲家上一任家主的資料。
上面講到十四年前雲家上一任家主的丈夫在追蹤邪修的路上失去音訊,她不顧将要生産的身子執意追去南方,後來生下孩子不久,上上任家主發生意外去世,死前緊急傳訊召他們速回家族。
于是上任家主帶着長子和剛出生幾個月的女兒返回家族。
然而消息洩露,一路上遭到邪修和旁系家族的追殺。
上任家主剛剛産子,身體本還虛弱,又要帶着同樣需要照顧的嬰兒,長子也才八歲,三人一路躲躲藏藏十分辛苦,可家族中因為家主的突然去世亦是風雨飄搖。
“思慮再三,上任家主将女兒放在一棵樹上,簡單設下陣法保護,帶着長子返回家族,主持大局……”
折枝一邊抄一邊念,末了嘀咕,“怎麼這一卷都沒有名字,其他幾份不都是按着名字來寫的嗎?”折枝翻了翻手邊抄好的幾份,确定除了這份外其他資料記載時都有确切的名字。
不過這些都是雲千載交給她謄抄的,她隻需要看過抄下就好。
想着,折枝将這份收到一邊,拿過下一份繼續抄。
過了一會兒,山谷臣從樓上下來:“折枝,我回一趟藏經閣。”
“好。”折枝頭也不擡,認真抄寫。
“诶?這份是我的,”折枝看着新一份卷宗上的自己的名字,“但是籍貫這兒怎麼沒寫?”
山谷臣走過來,折枝指給他看。
“你是哪個家族或者門派的,就寫哪兒。”山谷臣解釋道。
折枝點點頭,在籍貫一欄填上和白姨他們相同的字。
正巧雲千載推門進來,山谷臣和他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雲千載走過來,折枝擡起頭,問:“你們的事解決好了?”
雲千載輕輕笑着:“嗯,這些都抄完了嗎?”
“在寫最後一份了。”
雲千載默了默,問:“雲家的那份抄了嗎?”
折枝點頭:“抄了。”
雲千載神情略有些遲疑,問:“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問什麼?”折枝不解,疑惑地看着雲千載,“是那一份資料都沒有人名的問題嗎?”
燭火明明滅滅,雲千載隔着昏暗模糊的光線,看向折枝那雙與他有兩分相似的灰黑眼眸。
良久,他輕輕搖頭,溫和笑着道:
“沒什麼,你接着抄。之後幾日可以不用來了,你可以去比武場看看,或許你會更喜歡那邊。”
現在說或許還太急了。
雲千載捏了捏手心,暗暗想。
折枝猛地把筆一摔:“太好了!這段時間抄得我手都酸了!字還沒練出個什麼頭!再也不想寫了!”
雲千載被逗笑,微微側過頭,調整表情,努力維持沉穩溫和的表情。
折枝又道:
“不過卷宗我倒是記下來不少,但是隻看這些我也能記下來,以後我有時間過來多看看多學習就好了,畢竟師父教導過我要認真負責,我會好好學習處理任務的。”
“好,你想來随時可以來。”雲千載笑着點頭應下,“對了,這裡有你的信。”
折枝接過來,拆開,裡面有兩張信紙。
第一張是白姨的,說前幾個月他們忙着安頓,現在才終于正式落腳,一切都好,讓折枝不要擔心,末了又問折枝在神殿是否習慣,住得好不好等等。
折枝看着,眉眼柔和下來,嘴角不自覺帶着笑。
第二張是參夜寫的,他在信裡大吐苦水,說他們以前在血霧裡靈力枯竭,出來時他們的修煉進度已經落後了同齡人一大截,現在被白姨他們督促着,每天不僅要修煉,還要讀書習字,累成狗。
折枝嘴角咧得更大了。
她用飛鶴樓的紙筆寫了回信,讓白姨他們不要擔心自己,自己過得很好,也學習了很多新東西雲雲,最後托雲千載幫她送出去,才收拾東西回到自己的住所。
接下來幾日,折枝開始頻繁往比武場跑,日日不曾缺席。
畢竟這裡的一切對于她來講都太過新鮮。
燦燦日光,啾啾鳥鳴,雲霧缭繞蒼翠欲滴的遠山和比武場上金屬的铮鳴。
還有從未體驗過的氣息和味道。
雲千載則待在飛鶴樓整理陳家的卷宗,之後去向長老彙報陳家這次的情況。
“飒月和折枝至少要留一個在神殿。”
走到門口,雲千載聽見裡面傳來說話聲。
“遂風幾個去了南方還沒回來,那這次把陽烏和折枝派過去,讓折枝曆練一下。”
“就他們兩個人夠嗎?折枝畢竟還是新手。”
“再派一個……”
“離朱不行,陽烏還帶着折枝,離朱她那性子,有什麼陽烏也攔不住,還有誰?”
雲千載抱着手裡的卷軸,推開門,走進去,臉上依舊是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長老們好。”
“雲千載回來了?”大長老笑得和藹,“陳家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
“一切順利。”雲千載将卷軸遞給長老。
一旁有一長老“嘶”了聲:“陳家……是不是有個沉昭,要不把沉昭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