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的後背摔的傷和取血的傷交錯着,被溫熱的手掌一碰,酸澀的痛意密密麻麻傳來,折枝便哭得更兇,卻沒有推開白姨的手,而是抱得更緊。
片刻後,折枝深吸一口氣,止住眼淚,問:“白姨怎麼會在這兒?師叔他們呢?”
白姨握緊她的手,微微歎了口氣,遲疑片刻才輕聲道:
“外界出現多起血霧傷人事件,仙門百家聯合上書,神殿暗中下達了追殺令,我們是逃命過來的。
“你這段時間音訊全無,我便一個人先來神殿找你,确認你的安危——你出現在這兒,也是因為這些事嗎?”
折枝搖頭,嗓音還十分嘶啞:
“根本沒有什麼邪修傷人事件,是雲千載,那些人也不是因為血霧傷人,而是為了……”
折枝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略去暗室中剜肉取血那部分說了出來。
白姨聽罷,眉眼間神色心疼,她輕輕歎了口氣,抱住折枝:
“你受苦了……怪我,不該讓你留在神殿,憑我們折枝的本事,沒有神殿也不會差的;
“也怪我沒教過你匹夫無罪的道理,讓你對這些小人毫無防備……”
折枝眼睛腫得看不清,隻埋首在最信任的長輩懷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不怪你。”
漸漸地,折枝平複下來,問:“其他人呢?他們在哪兒?安全嗎?”
白姨點點頭:
“安全,路上幸得靈劍宗的柳掌門相助,她給我們尋了個落腳之地,設下陣法,暫時不會有人找到,如今尋到你了,我們也好一起商量下一步該怎麼做。”
折枝點點頭,白姨牽着她站起來,帶着人往靈劍宗方向趕。
藏身之處在靈劍宗附近的一處山脈之中,原是柳掌門以前閉關用的,後來當上掌門事務繁忙,便漸漸廢棄了。
甫一到達,山洞裡的衆人就圍上來:
“找到了嗎?”
“折枝!”
“你怎麼臉色不好?受傷了嗎?他們對你也動手了?”
“快拿湯來。”
折枝被圍着噓寒問暖,很快身上披上了幹淨暖和的大氅,手裡也被塞了碗熱湯,參夜和綿青坐在她身邊。
“好些了嗎?餓不餓,我給你拿個餅。”
“先喝點湯,看你嘴唇都幹裂了。”
“身上還有傷處嗎?”
折枝恍恍惚惚坐在火堆邊,卻仿佛靈魂出竅,從天上看着山洞中暖黃的火光一顫一顫,石壁上的影子輕輕躍動着,聲音裹着暖和的溫度,不知道從哪兒響起的,食物的香氣也混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火堆噼啪炸着火星,明黃的光外裹着赤紅的火,又糅合在一起,化作視線中刺眼的光團。
洞口透進來一陣涼氣,陣法打開一個口子又合上,涼氣在火焰的熱浪中消弭。
“折枝!”
白姨在喊她。
折枝起身走過去。
“這位就是給我們提供藏身之處的柳掌門。”白姨介紹着。
折枝乖巧問好:“柳掌門好。”
柳掌門溫和點頭,眉眼間卻不掩英氣,她關切問道:
“沒受傷吧?你失蹤半年,發生了何事?”
折枝動了動唇,卻張不開口。
柳掌門立馬道:“沒事,不想說便罷,隻要人沒事就好。”
白姨輕輕拍拍折枝的肩:“去休息吧。”
折枝點點頭,看向柳掌門。
柳掌門笑着點頭:“去吧。”
折枝離開後,柳掌門問道:“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回血霧,還是告到神殿?”
白姨沉默片刻,道:
“……回血霧,折枝身上有内傷,拖不得,在外界不好養傷,回血霧對她療傷有益。
“而且……掌門不是也清楚嗎?仙門百家追殺我們并非因為血霧傷人,而是為了那傳言中的不死之身,至于血霧傷人和邪修之言,不過是個借口。”
“在這兒叨擾多日已是麻煩,不日我們便啟程回血霧。”
白姨說着,後退一步,鄭重俯身行禮,
“柳掌門收留之恩,我白荻銘記于心,将來掌門若有需要之處,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柳元盈扶住白荻,言辭懇切:“白族長不必如此,神殿裡的蛀蟲和仙門中利欲熏心之輩聯合起來對您和您的族人下手,本就為正義之士所不齒,我幫您,也是在幫我自己心中的正義。
“隻可惜如今我是掌門,需對整個門派負責,否則我定随你殺上神殿讨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