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句,振聾發聩!
折枝怔愣,醍醐灌頂,難怪她這段時間不管做什麼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
以雲千載的手段,這麼長的時間内怎麼可能毫無準備。
她竟然還打算慢慢包圍。
是她,無意識中變得畏手畏腳了。
飒月與折枝對視:
“如今他們還是占優勢,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我們唯一的籌碼,便是沉昭岌岌可危的信仰和你我的戰力,直接殺上主神殿,還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然後在推舉一個有聲望有能力的人代替沉昭管理修士,或者——”
飒月眼眸微微垂下,頓了頓,
“下一次天劫,我們再造一個救世主。”
如今外面晦氣稀薄,天劫随時可能爆發,沉昭将人們置于風險之中,卻不給他們足夠自保能力,更沒有給他們任何保護措施。
或天劫,或血霧,随便一樣爆發,底層修士們隻有死路一條。
道理折枝都懂,可要她真正與雲千載和沉昭正面交手——至少現在,她沒有信心。
她曾在雲千載手中敗過兩次,兩次都付出了無比慘痛的代價。
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要做什麼,可一想起雲千載,那血肉模糊的畫面便接踵而至,黏稠的鮮血仿佛化出實體,死死捂住她口鼻,隻剩胸腔内殘留的一點空氣,讓她在生死間反複掙紮,不得解脫。
她可能,有心魔了。
折枝垂下眼,點點頭,算是對飒月所言方法的贊同。
飒月摁住折枝肩膀,讓她擡起頭與自己對視:
“折枝,雲千載并沒有多可怕,”
她語氣認真,眼神堅定,
“隻要你握起劍,他根本赢不了你。”
說到劍,飒月才發現折枝從一開始用的劍都是用血霧凝出來的,而她原本的劍不知所蹤。
“你的劍呢?”飒月問。
“不知道被藏哪兒了。”折枝道。
她是劍修,雲千載自然對她的劍千防萬防,收了她的劍,廢了她的手。
骨頭在死過一次後可以重新長好,可劍丢了,她到現在都沒找到。
飒月沉默片刻,拍拍折枝的肩,随後利落轉身,先她一步往外走:
“我帶你把劍找回來。”
折枝跟上:
“你不是不能離開這座城嗎?況且外面還有沉昭的人虎視眈眈。”
“護城陣法即使在沉昭親臨的情況下也能撐三日,以前不離城,是擔心出意外,但現在多了個你,”
飒月平靜叙述,
“你幫我加固一層護城陣法的話,能撐十日?”
“沒問題。”折枝答應下,随後在飒月設下的護城陣法外加了一層血霧支撐的陣法。
飒月則交代竹陽守好城池,随後和折枝一起出了城。
兩人施展身法,走了百裡,到達折枝與參夜分開的地方。
折枝和參夜身手極快,當時那些人又不堪一擊,按理來說不該留有打鬥痕迹,可現在地上滿是雜亂的腳印,混着兩道拖拽痕迹,明顯有過激烈的打鬥,連路邊的雜草都被壓倒波及,亂蓬蓬一片。
空氣中還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真的出事了!”折枝心急如焚,目光在地上一掃,一眼發現路邊有一處明顯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手指抓握的痕迹。
指印雜亂,像是掩蓋着什麼擔心被誰發現,又必須留下線索。
折枝仔細辨别,發現這些印記之中赫然寫着一個“雲”字!
折枝心一沉:“是雲千載!”
飒月站到她身旁:“你們有修煉互相感應的法術嗎?”
“沒有,”折枝神色凝重,盯着地上的抓痕看。
做新鮮的指印,五指從張開漸漸向一個方向收攏,而後是一條一臂長的拖拽痕迹。
參夜應該是被往這個方向帶走的,而掩在路邊的痕迹就是參夜留下的線索。
飒月顯然也看見了,她道:“這個方向,一共有十六座城池,四座中神殿,兩座上神殿。”
“我大概知道他會把參夜關在哪兒了。”折枝低聲道。
她與引日分開的城池,也在這個方向。
雲千載何其細心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注意不到參夜偷偷摸摸留下線索的動作,怎麼可能不清理打鬥痕迹。
他放任這一切,不過是知道她會找來,而他,希望她找來。
引日在那座城,她不去。
那就再加個參夜。
若是她還不去,他就慢慢抓人,把她在意的所有人一個一個搜羅起來。
雲千載抓不到她本人,但他可以用這種方式把她引過去。
引過去,抓起來,就像上時代一樣。
折枝握緊拳,向飒月講明白這一切。
飒月神情依舊平靜,她道:“那我們就殺過去。
“你才是天下第一劍,他才是該怕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