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實乃丞相與孟士誠合謀而為。孟士誠并不知國師與丞相為一條船上之人,故而不知此事乃國師一手策劃。
黔成王聞言,将視線釘在淩月身上,“國師,依你看,丞相可是冤枉的了?”
淩月如實禀道,“回禀大王,據微臣拙見,于大人巴結依附良妃一事,實屬無稽之談。”
“那你說說,此事是何人所為?”黔成王緊跟着問道。
淩月即刻調轉矛頭,直指儲君之位,“大王,微臣不敢妄議立儲一事。”
“無妨,你且說來,孤亦想聽聽朝中大臣對立儲一事有何見地。”
淩月心中哀歎,這回算得撞在槍口上了,“回禀大王,微臣隻知依照禮法應立皇長子為儲君。”
此言一出,殿内衆臣一多半紛紛屈膝跪地,“大王英明,大王子宅心仁厚,更為王後所出,堪擔此重任。”
黔成王放眼望去,殿内俯身跪地的官員一大片,内心實屬不悅。
“好啊!好!若非今日言及此事,孤竟是不知,王後與大王子如此深得人心。”
淩月心道壞事了,今日衆臣一番作為,卻适得其反。
“孤不妨如實告知衆卿,《閨德圖記》一書實乃孤賜予良妃。因此書提倡婦德,以備朝夕閱覽。衆卿屢次拿撰改重刊一事彈劾良妃,可是意指孤之錯?”
衆臣紛紛俯身叩首。
“大王息怒。”
“微臣惶恐。”
黔成王實屬一塊難啃的老骨頭,今日之事,複又不了了之。
朝臣為維護綱常禮法,自是不會坐視黔成王立二王子為儲君。近日來,要求早日立大王子為儲君的奏章與日俱增。
黔成王因此多日不上朝,隻命人将奏折運回禦書房,卻未曾翻看。欲将朝臣的奏折一律“留中”,既不答複,亦不予發還,意欲拖延些時日再作打算。
淩月為此事費盡心思,到頭來衆人竟是白忙一場。若不早日将良妃拉下台,逼迫黔成王早日立王後之子為儲君,往後行事或更為艱難。
因此,淩月不得不推遲前往李常卿宅邸,請他協助徹查身份被人洩漏一事。
思及于此,她又喬裝改扮一番,潛入王後宮中以求謀事。
“王後娘娘晚安。”
淩月此番扮成一名臉生的宮女,王後于氏正伏案翻看大王子手書。縱然她識得淩月這副形容,猛地見人潛入寝殿,仍是吓得不輕。
“殿下,行事千萬小心。”王後一臉憂思,勉力穩住心神,立身起來。
淩月無意與她寒暄,遂直言相告,“娘娘,我此番先來,實有要事相求。”
淩月凝眸打量王後,聲線肅然,“想必娘娘已聽聞今日早朝上的事,大王的心意,娘娘或早已明了。此番衆臣請求亦未能讓大王改變心意,此事恐難以繼續。”
王後知淩月深夜前往宮中拜訪,不會隻是為了告知早朝之事,遂出聲詢問,“殿下,你有什麼要求,盡管告訴本宮,本宮幫你,亦是幫助本宮的兒子。殿下不必有何顧慮,本宮早先雖對你的出現有所懷疑,而今看來,是本宮多慮了。”
淩月颔首行禮,恭敬道:“多謝娘娘信任,為了進一步打壓良妃,還請娘娘近日辦一場中秋家宴,邀各宮娘娘前往娘娘宮中賞桂賞月。”
一語方了,恐誤了最佳時機,又忍不住強調,“娘娘,趁早行事為好。”
王後并不清楚淩月意欲何為,遂問道:“本宮需要做什麼?還請殿下詳細告知。”
淩月輕輕搖頭,眸色清明如皎月,釘在王後臉上,“娘娘隻管請各宮娘娘按時前往,再命人多擺放一些案幾茶果微妙。”
王後似被淩月一席話說得雲裡霧裡,實在沒明白她究竟欲做什麼,“殿下,到時你亦諸事小心,莫要急于求成,而危及自身。”
淩月莞爾,内心亦為之動容,“娘娘無須憂慮,中秋家宴那日,我自會護娘娘周全,不會距離娘娘太遠。屆時不論發生了何事,娘娘亦不必驚慌,我定會安排妥帖。”
見王後仍是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淩月繼續耐性解釋,“娘娘就當對此不知情,倘或事後大王詢問起來,娘娘如實相告便是。”
王後面上疑惑更甚,“如實相告?”
淩月眉心微蹙,颔首肯定道:“正是,娘娘對此并非知情,自當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