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連續兩天撞見雲歸被人欺負,有點心疼,卻又不知怎麼安慰她,就想了這麼一個辦法。
元莨在餐桌旁喝着茶,舉手投足間依稀能透出股天生的尊貴之氣。
陸陸續續的,精緻的菜肴被人奉上,或許估摸出二人富貴,餐館老闆和夥計們伺候的行動間都帶着小心翼翼。
“快來,你也該餓了。”
在席家都沒怎麼見她提筷,元莨喚雲歸吃飯。
一桌子的珍馐美味,雖比不上頂級奢華,卻也别有一番滋味,雲歸真有點餓,拿起筷子慢慢享用。
這個餐館内各方陳設都極其考究,就連不同菜色都裝點在風格迥異的碗碟内,紅油瓜辣的赤色裝在瓷白的盤子裡尤其漂亮,雲歸雖不擅吃辣,但也因着賣相極佳,也分别嘗了兩口。
元莨不怎麼動筷子,隻拿着茶杯放在唇邊慢慢的闵着,不時瞄眼雲歸可愛的吃像。
她明明才受了委屈,眼下卻一點都看不出心境。
“你想不想喝酒?”元莨問她。
雲歸搖頭,“陌生地界,酒醉誤事。”
元莨覺得有道理,拿起筷子夾起一片剔透燒白放在雲歸盤子裡。
“聽說這是館子裡最拿手的菜,不辣,你試試。”他也看出來雲歸不太喜辣。
雲歸擡起頭看看元莨,又看了看盤子裡色感俱佳的肉片,五花三層的部位,選的十分考究,廚師的手藝不錯,肉片燒的顫顫巍巍的,想來定是酥香軟爛。
但是!雲歸讨厭吃,她其實有些挑食,像是豚肉中肥膩的部位她不喜歡,可從不敢表現出來。
雲氏教女極嚴,從不嬌慣女兒。
她也不想拒絕元莨送上來的好意,隻動筷将肉片上粘着的糯米扒拉下來,塞入口中。
“這菜倒是第一次見,好吃!”
這燒白的口感,的确與她想相的不同。
元莨将她動作都看在眼裡,也不講話,他自己是被貴妃教導的從不矯情。
但轉念一想,以雲歸的身家挑剔些本不算什麼。
他一直覺得雲歸的身量過矮,身姿又單薄的出奇。
當世以豐腴為美,像雲歸這樣弱不禁風的小身闆,元莨覺得有些打眼。
元莨給她舀了碗魚羹,推倒她的面前晾着。
“你倒是也吃些能滋補的,滿桌子大魚大肉,隻盯着幾盤青菜幹什麼。”
“我怕肥肉膩口,尋常不怎麼吃的。”
也許是相處有些時日,雲歸脫口而出的真心,竟然全無防備。
元莨也猜到了,筷子傾身戳在雲歸的盤子裡,三兩下撥開了晶瑩剔透的肉片,不怎麼費力就将軟爛的燒白肥瘦分離,然後将肥肉部分撈到自己盤子裡,吃掉!
挑菜分食間的動作仿佛進行過千百回,熟練的令人不可思議。
雲歸端着筷子,凝視元莨帶笑的臉,心裡驚濤駭浪。
從小到大,雲歸都被要求必須是剛強獨立的性格,隻外祖父偶爾會縱着她些。
“發什麼愣啊,沒有肥肉了,快嘗嘗,店家說這叫甜燒白,我也第一次吃。”
甜口的肉,元莨這個北方生長的人,并不習慣。
雲歸愣愣的,好半天才有點反應,“哦~”
她将瘦肉夾進嘴裡,入口後有些意外,這肉炖的與想象中的不同,顔色瞧着輕,吃起來甜香滑膩,一點都不辣。
“這肉……嘗着像拿紅糖豆沙拌的。”
雲歸成長于江南,甜口肉菜并不少見,隻是這口味倒是第一次嘗。
“這蓉城飲食太怪了,你能吃習慣嗎?”
元莨是不能的,但又突然想起雲歸本來就是南方人,或許能接受呢。
見雲歸遲遲不語,他也不深究,又把剛才那碗魚羹塞她手上。
“嘗嘗這碗魚羹,聽說是外地廚子做的,應該是你熟悉的味道。”
元莨也是現學現賣。
“肉很好吃,我很喜歡!”
雲歸講的是真心話,她已經許久沒嘗過這麼溫情的佳肴了。